中秋宮宴之後,整個東宮陷入了一片陰霾之中,比之前他未歸時還要可怖。

太子坐在輪椅上,雙腿垂落,毫無知覺,他的表情更為陰沉,殿中的宮人、太醫都跪倒了一大片。

“陳太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太子出聲問道。

太醫伏地,顫顫巍巍,道:“殿下恕罪,老臣無用,不過有一人或許能治好殿下的雙腿。”

“何人?”

“任神醫,之前他還為趙王治好了殘疾。”太醫道。

“神醫現在何處?”太子沉聲問。

“神醫素來雲遊四方,如今不知去處,不過派人去尋的話,想來還是能尋到的。”

太子沉著臉色讓太醫退下,後者如蒙大赦,立即著手派人去尋那不知道在何處的神醫。

“淳兒,推孤出去。”太子隨即向立侍在一邊的蕭淳之吩咐道。

蕭淳之立即為他推輪椅,問:“父親,我們去哪裡?”

“去天牢。”

太子到了天牢,正在審訊的莫平親自出迎,太子去了關押若月郡主和賢妃的牢房。

這兩人畢竟是皇室中人,羽林衛不敢動用大刑,只能不溫不火地審問。

“莫大人,問出點什麼來了嗎?”太子看著牢房中的兩人,問。

莫平揖道:“回殿下的話,若月郡主是受了人指使,犯了糊塗……”

“放屁!她犯什麼糊塗?動土到孤的頭上?為何不動刑?你們羽林衛是吃乾飯的嗎?”太子一直擠壓的怒火竄上心頭,終於爆發了,怒道:“開門!孤親自審她!”

牢門開啟,太子抄起一條鞭子,用盡力氣向嬌弱的若月郡主抽去,一下又一下,很快後者就變得遍體鱗傷。

牢房中其餘人都噤聲,不敢勸說。

直到若月郡主身上找不到一塊好肉,蕭淳之這才不忍心地攔住了太子,跪地懇求:“父親,若月姐姐她對孩兒很照顧的,求父親饒她一條性命。”

太子這才住了手,扔掉鞭子,一言不發地轉向賢妃,後者雙股發顫,卻仍然沒有求饒。

“多年不見,太子的變化讓妾身驚歎。”賢妃開口道。

太子冷冷問:“是何人指使你行刺母后的?”

“能有什麼人指使?不過是妾身看不慣皇后多年,藉此為我死去的孩兒報仇罷了。”賢妃道。

太子漠然推著輪椅轉身,留下吩咐:“莫指揮使,剩下就交給你,可不要讓孤失望。”

莫平心中一凜,太子這是要他獻上投名狀,要不然等徽喆帝百年之後,他指揮使的位置肯定不保。

他一咬牙,吩咐屬下準備刑具,不撬開兩人的嘴巴誓不罷休。

可還沒等他動手,天牢裡又多了“客人”。

來人是韓王。

“見過大哥。”韓王給太子拱手見禮。

太子對韓王印象不深,只記得這個最小的弟弟從小就十分懦弱,不敢爭搶,伸手不打笑臉人,於是應了一聲。

“四弟為何來此?”

韓王提了提手上的籠屜,說:“給若月侄女送點吃的。”

太子投來疑惑的視線,韓王跟著補充說:“畢竟是自家人,一家人鬧了不愉快也不能把人餓死了。”

一家人?

太子冷哼一聲,對韓王的宅心仁厚不予置評。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純良,可換來的是什麼?十多年的顛沛流離,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韓王提著籠屜走進牢房,一見若月郡主身上全是傷,登時大怒,質問:“這是何人做的?怎麼如此折煞郡主!”

莫平和眾羽林衛不敢出聲,韓王發覺了不對勁,想到剛才太子身上沾了些血跡,不由驚訝出聲:“大哥,難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