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笛捷爾那種狀態能做什麼?”

“文職還是可以的,你沒時間完成的行政部署規劃都可以交給笛捷爾,這方面他比你更精通。”

沒有理會對方斷然的拒絕,斯特芬妮直直盯著那雙藏在面具後方、深埋疲憊的雙瞳:

“再說了,你如果病倒了,估計傷心的就是這些訓練生了吧。”

早在說第一句時斯特芬妮便察覺訓練生在驚訝後,普遍露出的贊同意味。此時話語一轉,果不其然得到大片的響應。

“是啊!!上次弗碧雅大人倒下去的時候真的嚇了一大跳!”

“我還在想怎麼弗碧雅大人生病了還不休息呢。”

“弗碧雅大人快點回去吧!”

“就是就是,我們可以自己練習的!”

…………

“學生”一面倒的支援,大有群起而攻之把她按倒送回宮裡的趨勢——雖然這不可能——被搶佔先機的北冕座眼角一跳,隱於面具後的瞳顯出少許的怒意——僅有南冕座一人看得見,卻礙於訓練生在場不得發作,嘆口氣揉揉額角:

“你故意挑這個時候過來的吧?”

斯特芬妮毫不客氣的揪住對方的手臂:“對啊我就是故意的,快點滾回去吧躺著吧!有爺在不會有事的你個病號。”

“沒事的弗碧雅大人!回去休息吧!”

“一定會讓大人看到我們的修行成果的!”

訓練生中個頭最為高大的男孩兒拍著胸脯,大聲保證著,立時大片的應和。

再不合作也沒有意義了吧?提納奧嗎……果然金牛座教出來的孩子,都是這麼麻煩。

弗碧雅看著周圍訓練生“你不走我們不訓練”的模樣,再看看身邊顯然知道自己為何而拼鬥、卻毅然將自己從無止境的工作中拖出來的好友,只得在心底苦笑。

“好吧好吧……那麼走之前請容我囑咐一句,可別興致大發的禍害了這群孩子啊。”

“我不是螃蟹。”嫌棄似的揮揮手,斯特芬妮領著圍在身邊的訓練生開始了教學之旅。

弗碧雅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轉身踏上回宮的路。

精神少許放鬆後,多日積累的疲勞瞬間上湧,衝得眼前一陣眩暈,險些沒能站穩。幸虧此刻十二宮空空蕩蕩,走在綿長的階梯上有些異樣也無人察覺。

——我……原來已經逃避那麼久了嗎?

弗碧雅扶著石柱站在巍峨的天蠍宮前,看著宮殿上方的天蠍標誌,面具下的神情隱約透出自嘲的悵然。

兩個月。弗碧雅沒有踏入天蠍宮,已然兩個月之久。

第八宮本是弗碧雅來慣了的地方——不論她與候補的斯特芬妮為一見如故的摯友,與八宮真正主人更是青梅竹馬。記憶中儘管卡路狄亞是第八宮的主人,但由於斯特芬妮與偶爾串門的笛捷爾與她的存在,蠍窩的擺設向來簡單利索一清二楚,不會教第九宮宮守為個人衛生而頭疼不已。

記憶中的天蠍宮從不缺少人氣,即便守護者不在,亦能感知到主人熾熱氣息的殘留。

此刻,向來吵鬧的蠍窩反常靜謐著,與其他無人宮殿那般死氣沉沉。

弗碧雅緩步走進一直以來拒絕進入的、死寂的第八宮,在空蕩的客廳中略作停頓,腳步一錯拐入了內裡的臥室。

這是弗碧雅記憶中第一次,沒有為了卡路狄亞鬧騰的心臟踏入天蠍的居所。

視線所及,寶藍捲髮的青年躺在屋內唯一的床上,身下墊著厚厚的軟墊,蓋著柔軟舒適的被褥。好似完全的熟睡,那張永遠鮮活笑著的臉,此刻卻是黯淡了色彩。弗碧雅深知天蠍的警覺與領地意識,常人若是如現在這般接近他——哪怕是她或是那隻偽蠍——,他定然立刻醒轉,而非此刻的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