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廚房門,稍稍提高嗓門:“陳伯。”

陳伯回過頭吃驚地說著:“哎呀,是羅先生啊,難為你找到這裡來,就今天沒出攤,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我沒耽誤事情吧?”邊說邊站起身來,一臉的焦急和病態顯得陳伯十分憔悴。

田之雄和顏悅色地解釋道:“不礙事的。我在街上沒看到您,想著您也許生病了,就過來看看。”

陳伯心裡安定了些:“沒耽誤重要的事情就好。我昨天收工得晚,回來時淋了雨,受了點夜風,老毛病就犯了,今天就沒出攤。你們都是做大事情的人,時間忙,還麻煩你專門跑過來看我。”

“陳伯,您生病了還要做,真是辛苦,我來幫您吧!”

“明天還要出攤,我今晚要把黎啲食材準備好。”

“您吃藥了嗎?要不要去幫您買些?”

“羅先生有心啦,阿秀去買了。”

田之雄把手裡的水果放到一邊,“我來吧。”說著,挽起袖子,接過陳伯手裡的木棒,坐到小凳子上,學著陳伯的樣子用力擊打著已經成為泥狀的魚肉。

陳伯走到灶前,用漏勺撈起湯裡的肉碎和魚頭、魚骨,魚湯的鮮香味充滿了整間廚房。

“陳伯,難怪您的魚蛋粉咁好味,都是真材實料不說,還這麼花功夫用手工捶打,難得您幾十年天天如此啊?”

“從我阿爺那輩起,手藝就是咁做的,這是傳統來的。只有呢樣反覆捶打肉,打出漿頭,做出的魚丸和牛肉丸口感才會又嫩又彈牙。現在有些店家用機器絞肉,肯定就沒有咁好的味道啦。還有這鍋魚湯也是啊,除了要選用當天的鮮魚,還加進我這麼多年吊的高湯,尋常店家呣得比咯。”說起自己擅長的手藝,陳伯話多起來,也不咳嗽了。

田之雄呵呵笑著點著頭,手裡還不停。

“好了好了,可以了。”陳伯伸手用力抓了一把魚肉泥,“你看打出漿了。羅生,真是不好意思啊,還讓你幫我做嘢。上樓喝杯茶吧。”說罷,弄熄了灶火,又用紗布蓋好木盆,領著田之雄出了廚房,順著窄窄的木樓梯上到二樓的住處。

田之雄放下水果袋,打量著房間,一道木板把屋子隔成裡外兩間,雖然很陳舊,陳設也很普通,屋子卻收拾得整齊乾淨。外屋是陳伯住,裡屋顯然是陳伯女兒阿秀的房間,可以看見裡屋一張小小的寫字檯上還亮著檯燈,燈下有一本開啟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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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女兒多大了?”

“今年滿21歲了,高中畢業後又上了幼兒師範,現在在一家幼稚園做老師,晚上還去上夜校。小日本來香港那年生的。可憐啊,生下來就沒見過她媽媽。”

“收拾得這麼幹淨,看得出阿秀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

提起阿秀,陳伯臉上的病容彷彿消退了許多,臉上籠罩出一層光彩。看得出,阿秀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他的驕傲。

田之雄從風衣兜裡拿出那封信,鄭重地交給陳伯:“陳伯,這是封十分重要的信,拜託您儘快送出去。”

陳伯霎時像變了個人,雙手莊重地託著那封輕輕的信函:“羅先生,請放心!”

這時,樓梯響起一陣橐橐的腳步聲,田之雄臉色一變,馬上站起。陳伯趕緊說:“是阿秀買藥回來了。”順手把信揣進衣服裡。

房門一開,一個身材苗條的姑娘閃身進來。她一頭烏髮用潔白的髮帶束著,瓜子臉,單眼皮,額頭光潔,略顯瘦削,長著廣東姑娘不多見的挺直鼻樑,眉眼間充滿靈秀的氣質。她見到屋裡多了一個陌生而英俊的男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阿秀,這是爸爸的朋友,羅叔叔。”

“羅叔叔好!”阿秀有些羞澀地叫了一聲,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她從手提的布袋中拿出幾瓶藥,放在桌上,就手拿起熱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