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由組織上根據形勢的要求而決定。當然,你也可以提出困難和要求。”

“我沒有要求!”

“如果我們希望歐淑芬與你正式離婚呢?”陳振忠終於說出了那句讓他糾結不已的話。

田之雄瞪大眼睛看著他的處長,挺直腰板,胸部急速地起伏。

陳振忠揮手阻止了他的話語,接著說:“既然你有長期執行任務的心理準備,你就要為阿芬想想,為孩子想想。她是無辜的,孩子更是無辜的,生活的路還很長,我們總不能看著他們一輩子揹負叛徒特務家屬的罵名吧!總不能讓孩子從一上學就被打入另冊吧!還有一個現實的考慮,一場新的政治運動馬上就要在全國開展了,郭廳長和我都擔心阿芬成為受衝擊的物件。當然,勸說歐淑芬與你離婚,不是組織上的決定,只是郭廳長和我商量的辦法,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作為丈夫有你的權力,可以同意,也可以拒絕。但如果歐淑芬正式提出與你劃清界限,相信民政部門會很快批准的。”

陳振忠的一番話說下來,竟讓田之雄無力反駁。想到他與妻兒短暫的幸福生活,想到阿芬現在為他而承受的苦難和精神折磨,他曾經在無數的夜裡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其實在他心裡曾經無數次考慮過這一結果,只是一旦面對他有些難以接受罷了。但他心裡承認這也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是擺脫困境的唯一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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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振忠從西服內兜拿出一張照片遞過來,照片上一個一歲左右的男孩歪著小腦袋靠牆站立著,天真爛漫,只是略顯消瘦,眼神有些可憐巴巴的。

“小義?!”田之雄捧著照片,眼裡閃爍著星星點點。

“阿義已經可以扶著牆走了。”陳振忠一掌重重拍在田之雄的肩頭,“阿雄,你放心,我會盡我一切可能好好照顧你家裡人的。等有朝一日,你光榮迴歸了,真相大白了,讓他知道他有一個孤膽英雄的老子。”

田之雄期期艾艾地說:“處長,這張照片…我…可以留下嗎?”

“唔…收好它吧。”

田之雄珍惜地把照片放進內兜,慢慢站起身:“處長,您說的對,我同意……同意離婚!”

陳振忠 :“有什麼要求嗎?可以向組織上提出來。”

田之雄緩慢而堅定地回答:“還是那句話,國家安全高於一切!”

陳振忠百感交集,幾乎一字一頓地說道:“阿雄,你是我的部下,是我的戰友,同時也是我的家人。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你遭遇不測,我絕不會讓你埋在一個不知名的野地裡成為孤魂野鬼,我會想方設法把你帶回去,給你立好碑,每年去看你,把你的兒子當作我自己的兒子。如果你負傷了、癱瘓了,我會把你接回去,一直照顧你,給你推輪椅,陪你聊天,陪你逛街。如果你失蹤了,我也會窮盡一切辦法尋找你,直到把你找到。記住,有家人就有家,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田之雄熱淚盈眶。

在接下來的15分鐘,兩人竟陷入了沉默。

差一分鐘就下午兩點了,陳振忠站起身,“車應該到了。”

田之雄走到門口,轉過身叫了聲:“處長?”

“嗯?”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您了。”

“嗯。”

“您能再喊一聲‘你小子’嗎?”

一瞬間,陳振忠被深深觸動了。從華南社會部到省公安廳,他不知經歷過多少出生入死,經手過多少大案要案,早已把他心裡的柔軟部分鍛造得堅硬無比,可這一刻,幾乎讓他情緒失控。

“你小子……多多小心!”

田之雄拉開房門,大步走出書房。進門時的那個青年已守在門口,替他開啟大門,一言不傳送他下了樓。

那輛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