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晨光與冰稜(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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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膏凝結成冰稜刺痛眼瞼,奧爾加·伊萬諾夫娜想抬手擦拭,卻發現手腕關節發出塑膠摩擦的咔嗒聲。晨光透過結霜的玻璃,在斑駁的手術燈上折射出詭異的彩虹。她轉動脖頸——這個動作比記憶中多出三節脊椎的響動——看見自己裸露的雙腿像被玩壞的套娃般歪在五米開外,斷面處露出粉紅色球窩關節。
“早安,我的斯涅戈羅奇卡(雪姑娘)。”甕聲甕氣的女聲從頭頂傳來。手術燈突然亮起,奧爾加虹膜上的冰晶瞬間汽化。三百斤重的身軀堵住整個門框,瑪魯夏·彼得羅芙娜穿著沾滿油彩的護士服,胸牌上“首席美容師”的字樣正在剝落。
記憶如同無數鋒利的碎玻璃片,無情地扎進太陽穴,每一片都攜帶著痛楚與恐懼。昨夜那場絢爛演出結束後,化妝間內一片寂靜,只有更衣櫃裡悄然伸出的麻醉針,如同暗夜中的毒蛇,無聲無息地帶來了災難。奧爾加的意識在麻醉劑的侵襲下逐漸模糊,她奮力想要保持清醒,卻只能感受到身體逐漸沉淪。
運輸途中,車輛的顛簸讓她無法安穩,耳邊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一首詭異的童謠:“睫毛彎彎像月牙,嘴唇紅紅像山楂……”那歌聲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帶著莫名的寒意。奧爾加試圖在這樣的環境下尋找一絲理智,但身體的無力感讓她只能任由一切發生。
當她試圖翻身逃離這恐怖的夢魘時,陶瓷材質的鎖骨不慎撞在冰冷的金屬檯面上,發出一聲清脆而絕望的脆響。那一刻,她彷彿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與此同時,瑪魯夏那刺耳的笑聲如同地獄之音,震落了天花板上斑駁的黴斑,讓整個空間都充滿了陰鬱與恐怖。
瑪魯夏肥厚的手指如同惡魔的觸手,緊緊捏著睫毛夾緩緩逼近。而在她指縫間,一把鋒利的手術刀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冷光,彷彿在宣告著奧爾加的命運。
“別動,親愛的。”瑪魯夏的聲音如同冰冷的蛇信子,在奧爾加的耳邊輕輕吐露,“上次那個喬治亞姑娘就是因為亂動,結果眼珠滾進了下水道。你不想成為下一個吧?”
話音未落,睫毛夾突然化身為恐怖的液壓鉗,緊緊鉗住了奧爾加的眼球。她清晰地聽見了自己人造虹膜在巨大壓力下碎裂的聲響,那一刻,恐懼與絕望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瑪魯夏依舊哼著那首走調的《喀秋莎》,歌聲中充滿了扭曲的快意。她將一支蘸滿了環氧樹脂的畫筆緩緩伸向奧爾加的眼眶,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要當完美的洋娃娃,就得忍受一點點疼……別怕,很快你就會變得和我一樣完美了。”
走廊的盡頭,一陣電子鎖開啟的嗡鳴聲突兀地響起,劃破了化妝間內原有的死寂。瑪魯夏的動作瞬間凝固,她油膩的劉海下,機械紅點如同死神的凝視,一閃而過。那紅點來自她手中的一把小巧鐳射測距儀,是她用來確認周圍環境是否安全的工具,但此刻,它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存在。
她迅速將奧爾加像扔垃圾一樣塞進了一旁的標本櫃中,動作粗魯而毫不留情。標本櫃的門在她身後重重關上,伴隨著一聲清脆卻帶著某種不祥金屬碰撞聲,那聲音彷彿迴盪在克格勃審訊室的迴音壁之間,充滿了壓抑與恐懼。
櫃門的玻璃上,映照出了三具殘缺不全的人偶,它們靜靜地陳列在那裡,彷彿在訴說著一段段悲慘的故事。紅髮姑娘缺少左臂,斷口處參差不齊,露出內部的機械結構,彷彿在訴說著她曾遭受的殘酷對待;亞裔女孩的下巴錯位,扭曲的臉龐上殘留著一絲無法消散的驚恐,她的眼神空洞,彷彿在無聲地求救;而最深處,那個被黑暗吞噬的角落,隱藏著一個更加恐怖的存在——一個胸腔裡插著還在運轉的八音盒的人偶。
那八音盒發出詭異而悠揚的旋律,與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地和諧。它的發條似乎永不枯竭,即使在人偶的胸膛中,也依舊不知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