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晌。他那副色眯眯的樣子,簡直不像個人樣,正常人誰會這樣盯著人看啊!

從那天見了小姐之後,馮君衡就更加迫不及待地想把小姐弄到手,每天都來柳家打聽訊息。這一天,他剛進門,就看見院子裡拴著一匹白馬,便問家人:“這馬是從哪兒來的?”家人回答:“是武進縣顏姑爺騎來的。”他一聽這話,就像被晴天霹靂擊中了一樣,整個人都驚呆了,眼睛直勾勾的,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心裡暗自琢磨:“這可怎麼辦啊?”

他強裝鎮定,來到書房見柳洪。看到柳洪愁眉不展的樣子,他就知道肯定是為顏生的事兒發愁,心想顏生肯定窮得叮噹響。“我倒要去見見他,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落魄樣。要是真的不成樣子,我就當面好好羞辱他一番,出出我這口惡氣。”想到這兒,他就跟柳洪說要見顏生。

柳洪沒辦法,只好帶他去幽齋。馮君衡原本打算好好奚落顏生一番,可一見到顏生,他就傻眼了。只見顏生不僅衣著光鮮亮麗,而且相貌英俊,談吐文雅,渾身散發著一種儒雅的氣質。相比之下,馮君衡頓時覺得自己矮了半截,侷促不安,自慚形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柳洪在一旁看著,也明顯感覺到兩人的差距,心中暗自感嘆:“就憑顏生的相貌和才情,確實配得上我女兒。可惜他家境貧寒,這真是美中不足啊!”再看馮君衡,縮頭縮腦,擠眉弄眼,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柳洪都覺得尷尬,只好找了個藉口說:“你們倆在這兒聊,我去忙我的事兒了。”說完,就趕緊離開了。

馮君衡見柳洪走了,更是緊張得不知所措,坐了一會兒,就灰溜溜地回書房了。一進書房,他就對著穿衣鏡,開始自言自語:“馮君衡啊,馮君衡!你看看人家顏生長得那叫一個俊,再看看你自己,長得這副德行!我也不怨別人,就怨我那爹孃,既然想要個好兒子,為啥不好好下功夫培養我呢?教教我,管管我,也不至於讓我在人面前連話都說不利索。”他自怨自艾了一番,突然又想:“顏生也是個人,我也是個人,我憑啥怕他?我這不是自己滅自己威風嘛!明天我非得鼓起勇氣,跟他好好聊聊,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想著想著,他就在書房裡睡下了。

第二天,吃完早飯,馮君衡還是猶豫了半天。最後,他咬咬牙,下定決心,又來到了幽齋。見到顏生後,兩人坐了下來。馮君衡開口問道:“請問你老高壽啊?”顏生禮貌地回答:“二十二歲。”馮君衡沒聽明白,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念”,顏生只好在桌上寫了“廿”字。馮君衡一看,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麼個單寫的二十啊。這麼說,我也念二十歲了。”顏生接著問:“馮兄今年二十歲了?”馮君衡一本正經地回答:“我的牙倒是二十八個,連槽牙都算上。我的歲數呢,確實是二十。”顏生忍不住笑了,解釋道:“尊齒就是指歲數。”馮君衡這才意識到自己答錯了,尷尬地說:“顏大哥,我是個大老粗,你可別跟我咬文嚼字的。”

顏生又問:“馮兄在家平時都做些什麼功課呢?”馮君衡倒是明白“功課”這個詞,說道:“我家也請了個先生,不是瞎子,是個明眼先生。他教我作詩,說是五個字一句,四句算一首,還講究什麼押韻不押韻的。我哪學得會啊?後來作得多了,稍微順溜點兒了,可也只能作半截。不管我怎麼使勁兒,就是作不下去。有一回,先生出了個‘鵝群’的題目讓我作,我怎麼也作不出來,好不容易憋出了半截。”顏生好奇地問:“還記得作的什麼嗎?”馮君衡得意地說:“那當然記得,我好不容易作出來的,怎麼會忘呢?我寫的是:‘遠看一群鵝,見人就下河。’”顏生又問:“那底下呢?”馮君衡理直氣壯地說:“都說了只能作半截,怎麼可能作完整呢?”顏生笑著說:“我幫你續上半截怎麼樣?”馮君衡一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