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熱窩事件發生的八天後,7月4日,維也納。

在昏暗的天空下,無數人聚集在一起,為弗朗茨·約瑟夫一世舉行葬禮。

相比奧匈帝國皇帝的身份而言,這場葬禮既倉促又簡樸,但帝國當前的局勢已不容許更盛大的儀式。

——咚!咚!咚!

“誰來了?”

隨著沉重的敲門聲響起,一名滿臉鬍鬚的老修士在卡普欽教堂(kapuzerkirche)墓窟深處高聲詢問。這座教堂自神聖羅馬帝國時代起,便一直是哈布斯堡王朝皇族安息之地。

“弗朗茨·約瑟夫·卡爾·馮·奧地利!奧地利皇帝,匈牙利與波希米亞之王,倫巴第—威尼託之王,達爾馬提亞、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加利西亞—洛多梅里亞,以及伊利里亞與耶路撒冷之王!”

“我們不認識此人!”

——咚!咚!咚!

“是誰來了?”

修士再度發問。

“弗朗茨·約瑟夫·卡爾·馮·哈布斯堡!奧匈帝國的皇帝!”

“我們不認識此人!”

——咚!咚!咚!

“是誰來了?”

“弗朗茨。”

敲門的弗朗茨·約瑟夫的侍從,聲音微微顫抖,彷彿在述說某種最終的告別。

“一個罪孽深重、可憐卑微的人。”

“那麼,請進。”

吱呀——

經過三次問答,墓窟的門緩緩敞開。

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員、奧匈帝國的高官與將領們,神色凝重地目送著安放弗朗茨·約瑟夫一世遺體的棺槨被抬入墓窟。而皇室的女性們,終於再也無法抑制,失聲痛哭。

然而,在一旁沉默凝視著叔父葬禮的弗朗茨·斐迪南大公——不,新任的奧匈帝國皇帝,弗朗茨·斐迪南一世——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一切都如同噩夢一般。

而這一切的開端,早在1913年6月28日——當他第一次直面棺中叔父的遺體時,便已悄然降臨。

“護衛到底在幹什麼?”

“無可辯解,請賜死!”

當弗朗茨·斐迪南大公滿臉悲痛地喃喃自語時,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總督奧斯卡·波蒂奧雷克(oskar potiorek)滿懷愧疚地在他面前跪下。

雖然這次的弗朗茨與上次不同,但他依舊未能阻止刺殺發生。

但弗朗茨·斐迪南大公並不想責備他。

不,或許該說,他連去責備的心力都沒有了。

畢竟,原本今天要訪問薩拉熱窩的,並非弗朗茨·約瑟夫一世,而是他自己。

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在觀看了漢斯與維多利亞·路易絲的婚禮後,似乎受到了某種觸動,開始比歷史上的他更為積極主動的採取行動,尤其是竭力提升妻子的政治地位方面。

日前,在哈布斯堡皇室之中,索菲公爵夫人的地位仍低得可憐,甚至還不如一些普通侍女。

但如今的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已榮登皇帝之位,再也沒有人敢輕視索菲公爵夫人了。

可不管怎樣,在過去,每當弗朗茨·斐迪南大公看到索菲因自己而受盡屈辱,便會感到錐心之痛,充滿愧疚。因此他迫切地想要提升妻子在皇室中的地位。

正因如此,6月28日在薩拉熱窩舉行的軍事演習,就成了一個再合適不過的機會。

更何況,那一天還是他與索菲的第十三個結婚紀念日。

對這對歷經艱難才得以結合的夫妻來說,這是一個意義非凡的日子。因此,在得到急於討好皇位繼承人的波蒂奧雷克的支援後,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