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之後他在外間盤膝坐下,自我安慰道:“吃也是這樣,不吃也是這樣,還不如自己樂一會兒是一會兒。”於是叫來店小二:“你把那酒抬過來,我有個主意。你把太和店的店小二也叫過來,這兒有的是酒,有的是菜,咱們一起吃,就當是我一點心意。你說好不好?”店小二一聽,高興得眼睛都亮了,連忙把那邊的店小二叫了過來。兩個人一邊伺候著雨墨,一邊跟著吃喝,雨墨倒覺得自在暢快。吃喝完了,雨墨還是像往常一樣進來等著,把燈移出來後就睡了。

第二天,顏生出來洗臉。雨墨趕忙悄悄湊過去說:“相公,您昨晚不該和金相公結拜。您都不知道他家鄉在哪兒,是個什麼人。要是他真是個混吃混喝的無賴,您的名聲可就毀了。”顏生一聽,立刻板起臉,嚴厲地喝道:“你這奴才,別胡說八道!我看金相公行為舉止與眾不同,談吐豪爽俠義,絕不是那種人。既然已經結拜,就是患難與共的好兄弟。你怎麼敢在這兒多嘴!別的也就算了,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雨墨委屈地說:“不是我多嘴。別的先不說,一會兒店裡的酒飯錢,又該怎麼辦呢?”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金生掀開門簾走了出來。雨墨趕忙迎上去,半開玩笑地說:“金相公,怎麼今天伸了懶腰,還沒念詩就起來啦?”金生笑著說:“我要是念了,你念什麼呀?本來是留著給你念的,沒想到你也忘了,這詩句就這麼被咱倆耽擱了。”說完,就喊:“店小二,把賬單拿來我看看。”雨墨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這是要結賬了。”只見店小二拿來賬單,上面寫著連祭禮一共花了十八兩三錢銀子。雨墨把賬單遞給金生。金生看了看,滿不在乎地說:“不多,不多,再賞他二兩。這邊店裡沒怎麼用東西,賞一兩。”說完,就對顏生說:“仁兄呀!……”雨墨在旁邊嚇得不輕,心裡直打鼓:“不好,他要說‘不鬧虛了’(不客套,要結賬了)。這二十多兩銀子又上哪兒弄去啊?”沒想到金生今天沒說這句話,而是問顏生:“仁兄呀!你這次上京投親,就帶這點東西,難道你親戚那兒不會嫌棄嗎?”顏生嘆了口氣說:“這事是奉母親的命令來的,我自己其實不太願意。況且我姑父姑母都多年沒聯絡了,恐怕到那兒免不了要費一番口舌解釋呢。”金生點點頭說:“是得好好打算打算。”

雨墨心裡直犯嘀咕:“還真關心啊!結了盟就是不一樣了。”正想著,只見外面走進來一個人。雨墨剛想問“你找誰”,話還沒出口,那人就“撲通”一聲給金生跪下磕頭,說道:“我家老爺打發我來,怕您路上盤纏不夠,特地送四百兩銀子,讓您先用著。”這時顏生聽得清清楚楚。只見來人身形高大,頭戴雁翅大帽,身穿黑色短袍,腰束皮革腰帶,腳下蹬著一雙大皮靴,手裡還提著個馬鞭。只聽金生說:“我出門哪用得了這麼多銀子。既然你家老爺一片好意,那好吧,留下二百兩,剩下的你拿回去。替我謝謝他。”那人聽了,放下馬鞭,從褡褳裡一封一封掏出四封銀子,擺在桌上。金生開啟一包,拿了兩個銀錠,遞給那人說:“辛苦你大老遠跑一趟,拿去喝茶吧。”那人又趴在地上磕了個頭,提起褡褳和馬鞭。剛要走,金生突然叫住他:“你先別急,你騎馬過來的吧?”那人回答:“是的。”金生說:“正好,‘一客不煩二主’,還得麻煩你再跑一趟。”那人連忙問:“不知您有什麼吩咐?”金生轉頭問顏生:“仁兄,興隆鎮的當票放在哪兒了?”顏生心裡納悶:“我當衣服的事兒,他怎麼知道的?”便問雨墨。雨墨此時已經看傻了,心裡直犯嘀咕:“這個金相公怎麼會有人給他送銀子呢?看來我們相公的眼光還真沒錯。這下我可長見識了。”正發呆呢,突然聽到顏生問他當票的事兒,趕緊從腰間掏出一個包,把當票和剩下的四兩多銀子都放在一起遞了過去。金生接過當票,又拿了兩個銀錠,對那人說:“你拿這張當票去興隆鎮,把東西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