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煮茶,你等會兒端過去。”牡丹果然把頭髮整理得整整齊齊,換好衣服,繫上裙子。

不一會兒,李氏把茶煮好了,用茶盤端過來遞給牡丹。只見牡丹把頭髮抿得油光水滑,襯得臉蛋紅撲撲白嫩嫩的,穿著一件翠綠的衣衫,繫著一條青黑色的裙子,整個人嬌嬌娜娜,嫋嫋婷婷,就像一朵盛開的鮮花。雖然只是布裙荊釵,卻比那些滿身珠光寶氣的人還要美麗動人。李氏看了,笑得合不攏嘴,眉開眼笑地跟著牡丹出了角門。眾婦女見了,都小聲議論起來,交頭接耳。這個說:“大妗子,你看喲,張奶奶又在顯擺她閨女呢。”那個說:“二孃兒,你聽著,看她見了官太太能說些什麼,咱們也能學些見識。”

說話間,李氏上前把簾子掀開。牡丹端著茶盤,走進屋內,慢慢抬眼一看,頓時覺得肝腸寸斷,一陣心酸湧上心頭。這時,小金章突然說道:“哎喲!你不是我牡丹姐姐嗎?可把兄弟想死了!”說著就跑過來,抱住牡丹的膝蓋跪倒在地。牡丹到了這個時候,手也顫抖,手腕也發軟,“噹啷啷”茶杯掉落在地,她一把抱住金章,癱倒在地上。何氏夫人早已快步上前,摟住牡丹,一會兒叫“兒啊”,一會兒叫“肉啊”,叫了半天,牡丹“哇”的一聲,才哭了出來。真是“悲從心中出”,這悲傷的情緒就像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擋不住。且不說她們三人淚流滿面,就連旁邊的僕婦丫鬟也都紛紛擦拭眼淚,在一旁勸慰。窗外的田婦村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感到十分納悶。只有李氏和張媽站在那裡,呆呆的,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好不容易才把母女三人攙扶起來。

何氏夫人一手拉著牡丹,一手拉著金章,悲悲切切地一起坐了下來,這才問起牡丹和奶公奶母去唐縣的經過,以及怎麼會來到這裡。牡丹哭訴了一路上遭遇的災難。剛說到張公夫婦搭救自己時,突然聽到李氏放聲大哭:“哎喲!可把我坑苦了!”她這一哭,比剛才母女姐弟相認時的哭聲還要悽慘。她心裡想:“沒有兒女的人怎麼這麼命苦啊,還不如一直沒有呢。好容易認了個女兒,如今又被本家認回去了,以後可怎麼辦啊?”越想越傷心,越哭越悲痛。何氏夫人感激她救女兒的恩情,把她拉過來,一起坐下,勸慰了好久。牡丹又說:“媽媽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大恩大德。”李氏這才止住了哭聲。

金章見姐姐穿的是粗布衣服,立刻纏著何氏夫人,要給姐姐找些好衣服。這句話提醒了李氏,她馬上到跨所去拿衣服。她看到張立拿著茶葉,正要往外走,就說:“大哥,那是給人家女兒預備的茶葉,你怎麼能拿出去呢?”張立說:“外面來了好多二爺們,連杯茶都沒有。沒辦法,只好把這茶葉拿出去,你怎麼又提人家女兒的事兒呢?”李氏就把剛才母女相認的事情告訴了他。張立聽了,也無可奈何,只好先到外面去應酬。張立來到廳房,眾僕役們見了他,紛紛道謝。張立急忙去煮茶。

忽然,莊客進來通報:“你們眾位在這廳上坐不成了,先到西廂房去吃茶吧,我們員外三位非常要好的朋友來了。”眾僕役聽了,都紛紛出來躲避。只見外面進來三個人,正是歐陽春、智化和丁兆蕙。

原來他們三人到了襄陽,打探清楚了情況:趙爵立下了盟書,擔心有人盜取,就蓋了一座沖霄樓,把盟書懸掛在樑上,下面設了八卦銅網陣,到處都設定了機關陷阱,還隨時有人看守。他們原本打算進去探個究竟,後來聽說聖上欽派顏大人到襄陽擔任巡按,白玉堂也隨行任職。大家商量之後,覺得不如回到臥虎溝,和沙龍說明情況,一起去輔佐巡按,幫助玉堂,這樣既能為國家效力,又能盡朋友之情,豈不是兩全其美?於是他們就急忙趕回來了。

他們來到莊中,沒見到沙龍,智化連忙問道:“員外去哪兒了?”張立說:“救了太守的家眷後,藍驍在赤石崖劫戰,不僅員外和孟、焦二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