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受亂棍範狀元瘋癲 貪多杯屈鬍子喪命(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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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範仲禹的住處一看,門還是鎖著的,他滿心的期待瞬間像泡沫一樣破滅,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返”。這時,他忽然聽到街市上人們都在議論,說新科狀元範仲禹不知去向。他一聽,心裡頓時樂開了花,暗自想道:“他既然中了狀元,官府肯定會派人四處尋訪查詢,肯定會有下落的。我先回家報個喜信,再好好盤問外甥一番。”
白雄從城裡回到家,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跟母親說了。金哥聽說父母不知去向,又傷心地痛哭起來。白老安人就像溫柔的春風撫慰著花朵,勸慰了好久,金哥才止住哭聲。白雄便細細盤問外甥。金哥把母子倆如何坐車,父親如何騎驢到了山下,如何把驢放去吃草,母子倆如何在青石上等候,父親如何去東山口打聽訊息,自己又如何被老虎叼走的事,詳細說了一遍。白雄把這些都一一記在心裡,打算第二天再去尋找。
你瞧,白雄這一天可真是辛苦,來回跑了足足有一百四五十里路,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剛才只顧說他這邊的辛苦,卻差點落下了另一邊的重要情節。野史裡說“一張口難說兩家話”,還真是這樣。就在他辛苦奔波的這一天,又發生了許多事情。
你猜是什麼事呢?原來,在城中鼓樓大街西邊,有一座興隆木廠,是山西人開的。有兄弟二人,哥哥叫屈申,弟弟叫屈良。屈申長得其貌不揚,再加上一臉亂蓬蓬的鬍子,像個刺蝟,所以人人都叫他“屈鬍子”。他特別愛喝酒,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因此又得了個外號,叫“酒麴子”。雖說他愛喝酒,但正事一點也不耽誤,再加上有屈良幫忙,把生意做得像鐵桶一樣穩固,十分興旺。
萬全山南是木商的船廠。這天,屈申和屈良商量道:“聽說新貨已經到了,老子得去看看。要是合適,咱們就批下一些,那可就賺大了。”屈良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就拿褡褳錢革叉子裝上四百兩紋銀,備好一頭醬色花白的叫驢。這頭驢有個毛病,最愛追著驢群跑,路上要是看不到別的驢,它就不好好走;要是看到了,撒腿就追。屈申接過裝著銀子的褡褳,搭在驢鞍上,騎上驢,就朝著萬全山南出發了。
到了船廠,木商們彼此都很熟悉。屈申看了好多木料,可行情完全不對。買賣場上有個規矩,就算生意沒做成,也得留個好交情。雖然木料沒批成,可酒餚還是要準備的。屈申一看到酒,就像饞貓聞到了腥味,饞蟲一下子被勾了起來,左一杯,右一杯,有說有笑,高興得都忘了回家。
猛然一抬頭,他看到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這才著急起來,說道:“老子還得進城呢!天快黑啦,天快黑啦。”說著,他趕緊起身作揖,拱了拱手,急忙拉著醬色花驢,朝著萬全山趕去。
他越著急,驢就越不聽話,他左一鞭,右一鞭,罵道:“你這倒黴的臭屎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太陽眼看著就沒了,你還跟我鬧脾氣!”話還沒說完,只見那驢兩隻耳朵突然豎了起來,“咴兒”的一聲叫起來,四個蹄子亂蹦,撒腿就跑。屈申知道它的毛病,肯定是聽見前面有驢叫喚,它又要去追了。於是他索性拉住韁繩,由著它跑,這樣總比它賴著不走強。
誰知跑著跑著,前面果然出現了一頭驢。他這頭驢一見,前蹄高高揚起,連蹦帶跳。屈申被顛得坐不穩鞍子,順著驢屁股就掉了下來。他連忙爬起來,用鞭子亂抽了一頓,只好揪住嚼子,把驢拉回來,拴在旁邊的一棵小榆樹上。
他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頭黑驢,鞍轡俱全。這就是昨天範仲禹騎來的黑驢,當時匆忙間被撇下,放去吃草。黑驢一夜沒吃麩料,就信步溜達,出了東山口,這會兒還在這兒啃青草呢。屈申看了好一會兒,大聲嚷道:“這是誰的黑驢?”連喊了幾聲,都沒人回應。他自言自語道:“好一頭黑驢啊!”又瞧了瞧驢的牙齒,才四個牙,膘肥體壯,而且鞍轡嶄新,他心裡暗暗想道:“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