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丟進嘴裡嚼了幾下,囫圇就著熱茶順下去了。

平羽這兩年越發的穩重,竟難得見他這般孩子氣的神情,宋氏笑了起來,把點心盒子往他跟前兒推了推,“你不妨事,你那肚子可不願意了,再吃些墊墊,一會兒就吃飯。”笑了一會兒,她問道,“聽說在考場裡一人一個小棚子,連躺的地方也沒有?”

見宋氏一臉的擔憂,平羽微微一笑,“不至於,只是不夠寬敞,蜷著腿才能睡下,不過沒寫完的時候哪有心思睡覺?昨天后半夜寫完了才歪著眯了一會兒。”

宋氏道,“你也別回那邊院子了,晚上還要進考場,這麼一會兒也不必著緊看書,東廂裡剛收拾出來,是乾淨的,你就先在那兒歪一會兒,過會兒吃晌午飯的時候我叫人去喊你。”

平羽卻道,“在裡面悶了這許久,卻是走了困,正想跟娘和哥哥嫂子們說說話呢。”

鄧知仁道,“何不早些吃晌午飯?早早吃完了也好讓三弟休息,晚上不是還得進場?”

溫華也贊成,“不如早些擺飯。”

正說著,鄧知信回來了,他這些日子公務不忙,便和上頭說了一聲,提早半日回來,打算晚上送平羽進場,他笑道,“我知道三弟是不懼的,只是哥哥也想去見識見識,晚上和二弟一起送你。”

平羽心裡感激,同時亦不免增添了些許壓力,連忙躬身謝道,“哥哥平日裡公事繁忙,卻還要哥哥特意請假回來,弟弟實在心裡不安。”

宋氏見他們兄弟和睦,心裡很是高興,道,“你且受著,他們做哥哥的不為你打算還為誰打算?一會兒晌午飯都在這邊兒吃,下午歇一會兒好養足精神。”

宋氏發了話,溫華不免派人再去廚房囑咐一番,增添了兩樣大哥愛吃的酸辣口味,既然兩位嫂嫂也要陪著,孩子們自然也要跟著在宋氏這邊吃飯——大人吃飯,小孩子不得上桌,只能另擺一席,於是依著孩子們平日裡愛吃的鹹鮮酸甜口味又添了一席。

待三場考完,平羽已然熬得面色青白,回來以後關在屋裡呼呼睡了一整日,回了幾家送上門來的請帖,便一心一意的跟著二哥鄧知仁操辦幾日後的婚宴。

鄧家遷來京城時間不長,但這幾年下來還是積攢了一些人脈,因溫華從永寧坊出閣,對柳莊那邊的鄰里來說進城吃喜酒總是有些不太方便,好在柳莊雖是鄉下,離城裡倒也不算太遠,鄧家已經僱了幾輛大騾車打算在那幾日用來接送行路不方便的鄰里。

這邊正忙得熱火朝天,崇賢坊的顏府卻傳來一個訊息,顏恕的母親大太太楊顏氏回來了。

宋氏聽了這個訊息,雙手合什道了聲萬幸,“幸虧趕回來了,要不然拜堂的時候就真的要請他家三房的坐鎮了,倒不是說不好,只怕將來在你婆婆面前不好相處。”

溫華笑了笑,道,“聽顏先生說,顏恕他母親是個愛擺排場的,到時候我只要把她當做佛爺一般供著,凡事不頂撞她也就是了,大不了還有他在前面頂著呢,再說您不也說過,沒有不在婆婆跟前立規矩的媳婦。”

宋氏勉強笑了笑,嘆了口氣,“你可不要只嘴上說得好聽,到了人家家裡就把自個兒不當人了,孝順固然是孝順,首要的還是得愛惜自個兒。”

溫華埋在宋氏的懷裡,吶吶道,“娘你放心吧,總和婆婆針鋒相對,有理的事兒也變沒理了,這個我懂。他家高門大戶又怎麼樣?我才不會讓人家抓著把柄落了咱家的面子呢。”

宋氏眼睛一酸,抬手抹了抹,輕嘆一聲,“我的兒,委屈你了。”

“娘,早說了您別這樣,我哪有什麼委屈?顏恕那個性子還能欺負我不成?他不過是性子軟些,有他大哥大嫂照顧著,在他家裡誰敢給他甩臉子?我只要管住了他,誰還能說些什麼?您別擔心啦。”

這一天,宋氏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