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文遠如今被阻於淮、泗之間,無法與我匯合。”

陳宮笑道:“文遠雖說在途中遭遇陳登埋伏,被迫退回徐縣,然則其實力並未受損,手中尚有數千兵馬。進可以過淮水,襲擾廣陵,迫使陳登父子無法全力出兵;退可攻下相,斷絕下相與曲陽聯絡,使鄧稷兄弟腹背受敵。張文遠一人,足以解君侯南面之憂,可全力應戰曹孟德。”

呂布不由得大喜,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透出一抹喜色。

謀士就是謀士,他們的思路,往往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一件壞事,在他們眼中可以變成好事。

張遼在得到訊息之後,迅速回兵下邳。

不想在下相城以南三十五里,遭遇陳登和曹朋聯手阻擊。

雙方在泗水河畔鏖戰一場之後,張遼迅速脫離了戰場,率部退回徐縣。

而陳登旋即領兵向徐縣推進,留下三千兵馬,交由徐宣統領,曹朋率本部人馬,與徐宣留守下相,對下邳施加壓力。這絕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陳宮隨機應變,使張遼有自行決斷之權。如此一來,張遼就不一定非要回兵下邳,向南、向東、向北……淮、泗之間廣袤地域,就成了張遼的戰場。沒有節制,沒有具體的任務,等於一下子解放了張遼,反而把問題拋給了陳登。你強攻徐縣,我就渡河攻擊廣陵;你屯兵防禦,我就可以自由的進行攻擊……

一流謀士和二流謀士的差距,大概也就是這樣。

此時,曹朋已插不上手,演變為陳登和陳宮兩人之間的智鬥。

陳登一日不解決張遼,他就無法全力進攻下邳。這樣一來,呂布就可以全力對付曹操……

“那該如何擊退曹孟德?”

陳宮道:“曹賊兵分三路,看似強大,實則虛弱。

徐晃在泰山郡雖戰敗了臧宣高,但卻未能將之消滅。臧霸麾下有泰山軍,元氣未傷。遁入泰山之後,正可借地形,拖住徐晃腳步。如此一來,徐晃必將在泰山郡陷入苦戰,無法抽身。

而劉備。喪家之犬耳。

此人素有大志,斷然不會出盡全力協助曹操。如此一來,沛國一線看似兇險,實則也無需擔憂。

真正有危險的。還是那夏侯元讓一路兵馬。

只是曹操興師討伐,路途遙遠。他即便是打到彭城,也必然疲憊不堪。君侯當主動迎擊,屯兵於彭城。待曹軍遠途抵達,君侯以逸待勞,迎頭痛擊。如此一來,比能無往而不勝乎。”

陳宮一番說辭,令呂布怦然心動。

陳宮隨手便謀劃出好大一盤棋,強盛的曹軍在他口中,變得不堪一擊。

事實上。陳宮說的也大致不錯。

徐晃降趙庶和李鄒,表面上佔居了泰山郡。可實際上,臧霸就是泰山郡人,在當地有著極高聲望。他麾下泰山軍,最初只是一群山賊。後歸附呂布。打正規戰也許不成,可襲擾牽制,足以讓徐晃苦不堪言。至於劉備,情況也不是太好……如陳宮所說,劉備本身就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加之手中兵馬大都是收攏的舊部,屢次為呂布擊潰。對呂布懷有一絲懼意。

他很懂得儲存實力,也知道怎樣在夾縫中求生存。

所以,別看他和呂布打過,和袁術打過,甚至還和曹操敵對過,可實際上呢。他左右逢源,始終能儲存幾分實力。要讓劉備全力攻打呂布,那斷然不太可能。呂布如果在,劉備尚能有喘息之機;如果呂布真的死了,那麼劉備也就失去了寰轉餘地。或與曹操為敵,或依附曹操帳下。就劉備目前的狀況而言,無論是哪一個選擇,都不是他真正所希望的結果……

彭城,曾是帝王之鄉。

素有北國鎖鑰,南國門戶的說法。

其地形複雜,河流湖泊縱橫交錯,屬於一處易守難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