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宮宴已然要開始了,大家正紛紛往裡走,兩國使臣也先後進了殿中。

葉輕雨抓著柳桑寧的手臂,滿臉興奮:“阿姊,方才你說得真好!看他們被噎,真是太解氣了。”

“你呀。”柳桑寧無奈搖頭,“日後莫要這般衝動替人出頭。”

“沒事,我阿耶是當朝宰相,別人不敢拿我怎麼樣。”葉輕雨倒不覺得怕,她身份在這兒擺著,就算是皇室子弟,也不會輕易惹她。

柳桑寧卻輕嘆一口:“還是收斂些好,莫要等日後吃了虧才後悔。”

“不說這些了,咱們也趕緊進殿吧。”

葉輕雨拉著柳桑寧要往殿內走。

“柳桑寧。”

身後有威嚴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柳桑寧回頭,便見父親柳青行在不遠處。他為父,她為子,想了想柳桑寧還是折回去,衝他行禮。

“父親有事找我?”柳桑寧問得客氣。

柳青行沉著一張臉,將柳桑寧打量了一遍,卻不像上回在鴻臚寺內那般盛氣凌人,開口就責罵。

他只道:“你這段日子是非頗多,可知曉官場的不易?”

“官場自是不易的。”柳桑寧回答,“但人生在世,不論在什麼地方,又哪有真正的容易?”

柳青行被她這番話將原本要說的話堵在了嘴裡。

他頓了一下,才又道:“我還是那句話,你一個女兒家整日拋頭露面不合適。況且官場危機四伏,也不是你一個女娘能應付的。還是早些辭官回家,也省得你母親和小娘在家中為你擔憂。”

柳桑寧皺眉,一旁葉輕雨想為她說話,可一想到柳青行是柳桑寧的父親,又不敢真的說些不中聽的。

只小聲道:“柳大人,阿寧阿姊這七品像胥做得極好,她能當個好官。”

柳青行瞥了葉輕雨一眼,只道:“這種事葉娘子不懂。”

葉輕雨一口氣憋在喉嚨裡。

柳桑寧這時道:“父親也不懂我。也對,父親從未試圖來懂我。”

柳青行被柳桑寧這話說得一愣,正皺眉要說什麼,柳桑寧卻搶先:“父親,辭官一事日後不必再勸我,我是不會辭官的。若父親還願認我這個女兒,便不要將彼此之間不多的情分也消殆乾淨了。”

柳青行張了張嘴,話語卻像是卡在了喉嚨裡,不知要說什麼,只能看著柳桑寧轉身往大殿內走去。

他只是四品編撰,又無像胥這樣的特權,是不能入殿享宴的。

“但願你真的不會後悔。”良久,柳青行低喃出聲。

等到柳桑寧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時,王硯辭才姍姍來遲,幾乎是在遲到的邊緣。

好在,皇帝眼下還未到。

柳桑寧一雙眼睛緊盯著王硯辭,他面上雖與平時並無差別,可仔細看他的眼睛,她卻能從眼神裡看出一絲疲憊。

瞧著,像是費了極大的心力。

柳桑寧心想,等會兒得找個時機,同他聊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