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一接過手,白圭就知道這小廝不是隨便說說,的確是沉甸甸的一把美刀。

掂了掂,她與小廝退開一段距離,飛身耍弄了起來。

劈、砍、斬。

衣裾翻飛,有些勉強的在塵封多年的記憶裡,翻出了少年教授她過的那套基本刀法。

刀刃破空聲凜凜,熟悉的讓她百感交集。

“好!好厲害呀姑娘!”小廝滿眼放光的鼓掌,“小的真是低估了姑娘,沒想到這樣沉的刀,姑娘一個弱女子也可以耍的這樣輕鬆!”

白圭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

更不好意思說,月沉殿自小要求不少,其中一個就是要孩子鍛煉出腕力,拿著短刃也要能將人的頭一次砍下才過關的。

只是這把漂亮的刀剛剛還不想買的,這一耍,就生出了想買下的心。

很喜歡,可是買了要給誰用?已經買了雙環了呀?

不過一個文弱女子腰佩大刀行走江湖,好像也是頗威風的……

她猶豫了。

“那麼這刀,姑娘要嗎?”

掂著,掂著,雖然喜歡這刀,但今後要時常長途跋涉,多了這東西也實在累贅。而這把劍上鬱柏那隱隱地氣息,忽隱忽現的。

突然有些徵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不帶凌厲恨意的想起他了。

*****

沐浴之後,白圭只穿著件綁帶肚兜和寬鬆長裙,抱著膝坐在窗邊,陣陣吐著菸圈。

這黃銅細長煙管是回來時路上買的,上頭的紅色穗帶在晚風中飄著,有點悽楚的味道。

這次她沒挑最高的樓層,不知樓上的客人會不會聞到煙味,下來跟她抗議呢?頗有技巧的吐出箇中空的菸圈,有些自得的笑了。

白圭喜歡吞雲吐霧的那種麻痺感,卻也不是沈迷,但在月沉殿裡總被管得死死的,不準碰這鬼東西,大家都唯恐這煙管減了她壽命。

說來諷刺,她的死法十分俐落,跟身體的狀況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年那些煙,都白禁了。

不過此時沒人阻止她抽這東西,白圭自己倒有些乏了,熄了煙,坐到房間中央的桌椅,開始繼續前晚的嘗試──教她的猴子下棋。

由於白圭要求,晚間小廝就已在桌上擺好陽春的木製五子棋。

這想法有點異想天開,但白圭總覺得,她親手從玉石中喚出的動物如此有靈性,既然聽的懂人話,她也能懂動物想表達的意思,那麼,應該也可以學會簡單的棋局吧?

但猴子一從石子裡迸出,看見了桌上棋局就臉色大變,抱怨般的吵個不停,死活賴在她肩上,不肯坐到對面,情況比昨天還慘。

昨日至少小猴還坐到了對面,試圖理解過主人到底要它幹嘛,卻始終無法理解,為何要把小東西一個個放到格子線上,而且怎麼放主人都不滿意。

如今一看到這棋盤,立刻湊到旁邊拉扯白圭的耳朵,歇斯底里往裡邊尖叫。

白圭無奈,只好抓了把瓜子打發它,打消了要教猴子下棋的夢想。

要這小傢伙一天偷上個五六個錢袋,都還樂此不疲的,如今只是要它安靜的坐下下一盤棋,好像要了它命一樣。

還記得從前,前任殿主曾對她說看過一隻猴子打算盤,拿著毛筆在記帳冊,說得信誓旦旦的。

看來都是騙人的,嘁。

看著棋局對面空無一人的座位,白圭強烈的感覺到,是該找個伴了,不然這每天對著動物的日子,到底該怎麼過呀?

而且,她將目光移到角落那小堆戰利品,這些東西也要有人幫忙拿。

──明天就去找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吧,找個相貌好的。

如此一來明天還真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