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都多了幾分,這足以表明陛下對俞鶴倫的賞識。

衛恙與潘松商量,決定先想辦法瞭解事情的緣由,再根據具體情況做出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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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日,就在陛下率群臣在百姓的圍觀下驗視完京河工程,宣佈修繕案圓滿成功後的第四天。

朝堂之上,一位御史突然站出來,聲色俱厲地參奏內閣大學士兼漕運總督俞鶴倫瀆職,指責他貪贓枉法、徇私舞弊、擾亂地方,懇請陛下下令徹查。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驚,原本莊嚴肅穆的朝堂瞬間陷入一片譁然。

端坐於玉階之上的陛下臉色陰沉,沉默不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悅。

群臣之首的首輔李嵇,心中既是疑惑不解,又對這個御史在此時出言無狀感到憤怒不已。他深知此事背後恐怕另有隱情,這般貿然彈劾,時機實在是不對。

俞鶴倫則是立刻站出來,滿臉惶恐地請罪,表示自己實在不知究竟有何過錯,懇請陛下明鑑。

隆興帝思索片刻後,最終表示本朝以法治天下,若無確鑿實據,僅憑言語誣攻重臣乃是大罪,遂下命李嵇詳查此事,再回奏朝堂。

散朝後,李嵇沒有耽擱,立刻下命都察院派人去徹查此事。

可誰能想到,第二天彈劾俞鶴倫的奏章就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塞滿了隆興帝的桌案。

陛下看到這些奏章後,勃然大怒,將所有彈章盡數發還,並下令在都察院沒有查出結果之前,再有官員上奏彈劾者,必將嚴懲不貸!

那些上了彈劾奏章的官員們見此情形,很快便把矛頭對準了首輔李嵇,紛紛要求他秉公執事,從快處置此事,還百姓一個公道!

李嵇在處理這些奏章的過程中發現,上折彈劾的官員大多都是江南兩淮官員。

於是,他找來一些相近的江南官員前來詢問情況。當衛恙和潘松被叫到政事堂時,屋裡已經坐著戶部左侍郎賀襄,賀襄並非江南人,前戶部尚書倒是江南人,但那位尚書隨謝臏一同下臺了,還連累了原來的右侍郎,導致其外遷遼東,任遼東布政使。

如今戶部全由這位左侍郎代管,尚書與右侍郎之位都空缺著,陛下恐怕是有意選拔親信來擔任這些職位,只是時機尚未成熟,貿然行事恐怕會引發諸多非議。

除了賀襄之外,屋裡還有大理寺卿田燁,他是崑山人;吏部右侍郎童觀,揚州人。除此之外,衛恙還看到了自己的熟人,與他關係較為親近的馬歆、王適。不過,比起端坐在主位上的李嵇、李軻、賀襄、田燁、童觀,他們二人只能畢恭畢敬地站立一旁侍奉。

衛恙進來時,眾人的對話已經進行了很久。此時正在說話的是童觀,他今年四十八歲,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說話時卻帶著濃濃的揚州水鄉腔調。他正當年,是夏崇老大人致仕後尚書之位有力的競爭人選。

“……開春以來,北京城裡的物價不斷下跌,可對於把貨物運到北京的大多數商人而言都是虧本的,因為運價太高,到了三四月,承受不住虧損的商人把貨不再運到北京,而是在江南就地售賣掉,結果江南的物價也開始不斷下跌,大量商人的貨物滯銷,許多官員家裡生意受了影響。

他們中很多人認為是漕運衙門操縱船價導致的,所以才有了這次彈劾。”

“是海運開通的緣故嗎?” 李軻捋了捋花白的鬍鬚,試探著問道。

“不全是,但至少漕運衙門在這裡頭摻和了不少。有傳聞說去年下半年船價的猛跌,就有他們在背後推波助瀾。” 童觀補充道。

“你前頭已經說了,海運線開通後,船價下跌,既然是有人拋的,就有人收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為何如今運價卻在高漲?” 李嵇目光犀利,直切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