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模糊的直覺。

謝臏是江南出身,是上皇在位時的老人,如今謝臏下臺,能坐上首輔位置沒幾個,樞密使石秉昆不行,漕運總督俞鶴倫不行,刑部尚書胡之問曾經依附過忠獻親王,禮部尚書劉學義性子太柔和比謝臏還不如,吏部尚書老天官夏崇年紀太大了些。

謝臏下臺是因為士人們要求改革,施行新政,謝臏首鼠兩端,五年過去了新政始終不能推行。內閣大學士中不論是誰上臺都要推行新政,可新政必須要有個在士人中有威望、有陛下支援、性格強硬、政務熟練的人來做,現在內閣的幾人都是不行的。

六部九卿中還未入閣的,工部尚書李軻?不,此人是個做實事的,朝野共識,還有.........等等,有個可以,李嵇,他之前就是內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去職的原因也是因為和謝臏在新政施行上有所不和。

對了,對了,如果陛下要選個新首輔一定選李嵇,他可是潛邸時的僚屬。

但是換了李嵇做首輔要做什麼?

想到這,白崇寓已經無法再推下去了,過去十幾年白家只需要跟甄家和織造局的官員們打交道,錢不用多費力就能賺到,在小圈子固步自封。

意識到障礙的白崇寓想到了另一個與這個相關的。

是了,時機不對,謝臏和甄家在嘉祥年間就交往過密,如今下臺在即,決不願再和甄家保持密切的關係,在這事上幫忙。甄家也意識到首輔謝臏的路子走不通了,才要他去找賈家。

如果是上皇還在位,甄家自己就可以跟上皇講,根本不用透過謝臏或者賈家,上皇.......

白崇寓久久沒有回答,謝鱗也不介意,只最後喊醒了還在思考的白崇寓,將桌上的一封信遞給他,“事後你回趟江南,將這封信交給你父親。記住,我們的期限是六月,六月過了,你們還沒有回覆就當合作不成立。”

.........

沒有接待白崇寓的賈璉也沒去別處,在自家院子裡聽著今日早晨收到的訊息。

“你是說,那位新任應天知府在二老爺的人到之前就判了案子?”

“是的,爺,我們在江南的人是這麼回的信。”

“薛家呢?”

“薛家少爺報了假死,早在那位知府判案子前就上了來京的船,在路上我們的人還看到了薛家的船,估摸著再慢,四月初也該到。

薛家在江南的一部分產業也讓他們族裡的幾房老人分了,如今薛家的境況要我說,早不比當年薛老爺在世的時候了,如今這薛少爺又在戶籍上成了死人,更是........”來人說著說著,看著賈璉的臉色停住了話。

“還有什麼需要我知道的?”

“回爺的話,蘊兒姑娘說史家在永定河以及京畿附近河道兩岸的田地都賣出去了,目前還不知道買主是誰。”

這個引起了賈璉的注意,“其他人有什麼動作?”

“各王府、公府都有動作,派了管家,好像都在行市裡頭查是誰收了地。”

“史家呢?”

“沒,還是和往常一樣,看不出深淺來。”

“就是說買主不是勳貴喏,去查查山西會館、江南會館、廣東會館的人,看是哪位大財神進京了,敢從我們手上搶食吃。”

“是,另外還有一事要報於二爺。”

“說吧。”

“昨日前內閣大學士李嵇到了京城,被陛下招入宮中問策,至晚方出宮城。”

“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賈璉接見完從京城來的人,再騎馬出門來到莊子門口。

什麼也沒說,揚鞭縱馬,向北而去,千騎卷平岡,風煙照六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