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雖粗,卻在理。”李嵇生冷地回了,賈璉的問題他是不能答的,兒子委婉地講,他是認同的。

“虞公意欲施行新政,當然是好事,我們支援。可所謂新政,自古有之。我有疑惑,請虞公解吾惑。”賈璉繼續表示自己有問題,需要李嵇解答。

李嵇從方才已經意識到賈璉的態度冷淡,若是以前自然不屑一顧,可如今有求於人,對這場對話不由得變得認真起來,見他又問,即使是難答,也只能點頭表示願意解答。

“西漢桓寬著鹽鐵論,記錄了昭帝初年間賢良文學同時任御史大夫桑弘羊關於是否廢除鹽鐵酒榷官營、輸均平準的鹽鐵會議。

我讀之,有所得,今日請先生答釋。

首先,賢良文學在地方雖有名望,但御史大夫桑弘羊終武帝一朝位高權重,二者處一室而辯,或可說為公心,但桑弘羊親自下場禮辯諸士人,於其身份不符,結合之後霍光誅殺桑弘羊,僅廢酒榷,是所以去人留政。

吾以為所謂大夫與賢良坐而論道,其實是昭帝一朝御史大夫同大將軍兩黨之爭的前奏,先生是否認同。”

李嵇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問還有沒有問題,如果有不如一起提出來,他一同解答,他倒要看看這個年輕人想問到什麼地步。

賈璉一笑,繼續問。

“所謂去人留政,人為武帝之人,政為武帝之政。武帝輪臺詔中先講,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修馬復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

後言: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糜費天下者,悉罷之。

可見武帝晚年已對國政有悔改之意,昭帝與大將軍霍光意欲改革,輕徭薄賦,與民休養生息,是對武帝意志的正確繼承,是謂大義。

而田千秋、桑弘羊等不解帝意,不識時務,阻攔改革,於是被大義在手,在朝有昭帝支援、在野有士人響應的霍光幹掉,所以後有昭宣之治,漢朝之盛。

今日先生欲行新政,我問先生,你的大義在哪裡?

我先前問你,你們代表誰,就是在問在朝可有陛下支援,在野不知又有那些士人支援。

可你們顧左右而言他,沒有明確的答覆,這叫我們如何放心與你們合作,要知道歷來改革都是敗者必死,江河流血,全家把腦袋押上的買賣。

我們這些人世傳富貴,累世官宦,積家千人,若是一朝不慎,便是闔族覆滅的下場,愧對泉下列祖列宗。

擔著這麼大的風險,我們不得不慎重,我們可不是你們這些人口單薄的書香門第可比的。

所以要合作,就必須把這些問題講清楚,不然?出了這個門,我就告你們謀反,正好那兩個內衛可以用一用。”

賈璉將李嵇逼到了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