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弓識馬,終覓血,多少人哭。

如果去問他們,願不願意用他們的命去換後代子孫的“農月無閒人,傾家事南畝。”,十個裡有九個是答應的,還有一個已經提刀上馬向北遊了。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們為的不是為了皇帝的天下、千秋萬代,也不是為了百官們口中的國家穩固、長治久安,他們為的是自己,這是他們自己心中的欲。

如今他們還有心,還有欲,如果不現在動手,等到他們心冷了,淚乾了,便是萬金之賞,也救不回來.......這座天下了。

六部的官員們、江南的年輕士人裡不知有多少抱怨每年撥給薊遼的軍費耗資千萬,何其奢費。

是,朝廷每年撥的錢是不少,明面上單獨撥給薊遼的有五六百萬,暗地裡從九邊的賬上走了五百萬,再加上兵部的雜項撥款,林零總總有一千四百萬之巨。

如今要小修黃河、大修京河、賑濟山東災民,沒處挪錢,就期望著從軍費里扣。

於是才有了這條運輸線的搭建。

但這是不對的,這個國家的財政結構裡是有一筆錢的,嘉祥年間就算政事混亂,國朝的用度開支也沒有到需要挪用軍費的地步。

可為什麼現在需要挪用軍費呢?”

賈璉的目光掃過王薛二人,繼續講起故事。“朝堂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一筆錢是閒著的,可文官們個個都不說話,於是只能是我們當惡人,站到前面給人罵了。”

屋內靜悄悄地,賈璉觀眾人反應,心內嘆息不已。

轉而講起過去一二趣事,遮掩方才的話語,再度提壺飲酒。

眾人吃酒一段時間後,夜更深了,正好席上吃食也差不多盡了。

賈璉同王熙鳳一道送了,但林黛玉與薛寶釵卻被平兒攔下,說是二爺還有話同二位姑娘說,請移步正房裡間。

林薛二人在平兒的帶領下來到裡間,賈璉還未至,小丫鬟端來茶,奉於二人。

薛寶釵飲茶間隙,四處打量,她發現身旁的林黛玉很平靜,沒有她一樣的張望,但轉念就想明白了,到底來的晚,而且她與賈璉從未見過,同鳳姐姐倒是見了許多次了,人熟。

不一會,賈璉扶著王熙鳳進來,鳳姐兒身子愈發沉了,如今又鬧的這麼晚,精神有些不濟。

平兒從賈璉手中接過人,攙扶著在炕西頭安穩坐下,又取來茶提神舒心,

賈璉坐到東頭,寒暄一二,開啟正題。

“今日邀二位妹妹來,自是我有事要同二位妹妹商議。方才我講的不知二位妹妹有無疑問?”

補:新安吏,全詩:

客行新安道,喧呼聞點兵。

借問新安吏:縣小更無丁?

府帖昨夜下,次選中男行。

中男絕短小,何以守王城?

肥男有母送,瘦男獨伶俜。

白水暮東流,青山猶哭聲。

莫自使眼枯,收汝淚縱橫。

眼枯即見骨,天地終無情。

我軍取相州,日夕望其平。

豈意賊難料,歸軍星散營。

就糧近故壘,練卒依舊京。

掘壕不到水,牧馬役亦輕。

況乃王師順,撫養甚分明。

送行勿泣血,僕射如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