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證自己的切身利益,沒有將元從系和京營的控制權徹底轉交給今上,或許他會握著它,直到死。

我們取得了這個先機。

當然過程描述地有些粗了,但是有些事宜粗不宜細。

我只最後再講一點,你思考思考。

一場動亂的發生必有其背後的因果,也必有利益的重新分配。

在動亂髮生的時候,場內的人習慣性地先思考誰是受益人,因為一方面過去已成既定事實,而人只能往前走,另一方面這場動亂中誰是最大的受益人誰就最有可能是這場動亂的發起者。

但有時候一場動亂的實施者和發起者是截然不同的,借他人之手達成自己之目的,是上上伐謀。

這場冒險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偽裝成實施者,利用場內人的猜疑鏈......哈哈哈,也可以說是人心,將我們同那個最大受益人聯絡在一起。

只要有人這樣想,有一個就會有千千萬萬個,然後在群體的潛意識中形成共識。

這就是人心,不會宣之於口的認知。”

看著正對著火盆的賈璉,平靜地講述著這樣一個故事,是的,一個故事,永遠不會有人承認,他們這麼幹過。

出了這個屋子,就只能是故事了。

陸預又想起初見賈璉的場景和哥哥對他說的話,一個人坐在一群人身邊。

沒有任何一刻的描述能比此時更為具體了,一個策劃了可能和玄武門之變、安史之亂比肩的陰謀的人,活生生站在了他面前。

史書上所描述的陰詭謀士,或許都遜色許多,一場不流血的政變比起流血來更讓人不寒而慄,在這一刻皇帝也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陸預雖然懶了些,但聽完這段故事也能回答自己前頭提出的問題了。

完整的皇權和相權從開國以來就沒有存在過,太祖是團結多方勢力而建立的本朝。

嘉祥帝二十二年的東征本質上就是為了完成進入治天下的階段,回收被勳貴佔據的皇權部分,如果沒有意外,那場戰事將是勳貴集團最後的輝煌,可惜沒有如果。

戰事的失敗導致原本可以透過滅金奪取鉅額利益換取時間,用時間換取和平過渡的方式失敗了。

向外索取利益的途徑失敗導致了原本處於同一戰線的雙方走向對立,上皇決定透過消滅繕國公這位武勳領頭人的方式收回權力。

但由於打倒了繕國公,作為皇權意識的兩個組成部分,皇帝和太子也走向了對立,因為皇帝打擊繕國公的行為極大損害了太子的威信,激起了其他皇子對於皇位的野心。

於是皇帝只能接著幹掉太子,到了這一步,皇帝只需要重新確立一個太子就可以讓事件回到原軌了。但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皇帝拒絕了彭城侯為首的朝野推舉的忠獻親王,這徹底讓事件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

而皇帝的政治信譽也在這次以及上次保齡侯身死的兩次事件中徹底破產。

走上不歸路的以彭城侯為首的利益團體開始了和皇帝的多年鬥法,多方勢力牽涉其中。在這個過程中,政局陷入近十年的混亂鬥爭中,在其中的今上和忠獻親王都顯得不重要了。

等到彭城侯身死,按照事件的原本走向,權力將會在繼承大統的今上手中實現完整性。

而勳貴集團在經過多年的內鬥,領袖和中堅力量都損失殆盡,家族式的培養機制無法再培養出合格的後備力量,今上和士人集團收回權力的過程只會更順利。

但他們,不,是我們,利用權力交接過程中出現的短暫混沌,用一場半示威半政變的冒險投機創造了一個機會,一個我們可以重新把命運暫時掌握在手中的機會。

但這樣做難道沒有後患嗎?

凡事都是有代價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