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攻擊的謝臏及其黨羽也只敢便說改革要緩緩行之,不可操之過急。

為什麼同是改革,差別如此之大?

改革,改革,改的是權力的分配,我前面講,權力和利益一體,換而言之,改的是利益的分配。

兩者的差別在於王安石變法是針對士大夫集團,而李嵇的新政從剛才他的話來講,針對的是我們,以及我們背後的皇權,對此士人們自然是歡欣鼓舞。”

說道此,賈璉的語氣中透著無奈,而陸預聽到這,本能地反問了一句,“那我們還和他們合作?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問的好呀,這個問題問的好!”賈璉輕聲感慨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繼續講起故事,“你這個問題和你前一個問題正好是套在一起的。

方才我講,我們這些勳貴理論上是皇權的代表,可是實際中呢?從前繕國公、前保齡侯、前彭城侯相繼拜相可以看出來,三任首輔都讓我們勳貴做了,我們一方面佔據了皇權的一部分權力,另一方面又侵害了原本屬於士大夫們的一部分權力。

國家秩序的兩端都讓我們得罪了,焉有讓我們活下去的道理?

去歲陛下決議起復舊員,勳貴人家對官員選用的肆意插手,難道你還沒看厭嗎?

要知道百姓眼裡,我們這些勳貴向來是口不言而心自知的王八蛋,從太祖建天下到如今,我們治天下這麼多年了,結果呢?

我們這些勳貴人家的後人,若說鬥雞耍狠、炫富奪眼球、禍害良家婦女,不用教,個頂個是他媽孃胎裡就會的王八犢子。

可讓他們去保靖治民,那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了,等於是把大門開啟的糧倉放到這些傢伙面前,他們能不貪?

貪也就罷了,吃相還分外難看,同樣是父母官,他們天然比不過那些十年寒窗苦讀的讀書人,為什麼?因為我們靠的是血緣,人家靠的是經書,人家有從經書裡讀出來的道理,我們呢?

陸預,你再看看這屋子裡的人,有哪個是走的正經仕途到如今地位的,個個走的血緣捷徑,不然有這麼年輕就身居要職的嗎。

人家讀書人講話,談的是他是哪科的進士出身,座師是誰,同年有誰,師從的是哪家學派;我們呢?開口閉口祖上是誰,是國公還是侯爺,我和誰家是親戚,和皇家親緣如何?

就這,人家百姓如何不看低我們,我說我們是皇權的代表沒說錯呀,我們和皇室裡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