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兒當然認得大哥手中煙花的樣式,卻也不點破,一家人相聚,圖的就是個高興,何必較真呢。

她笑著應道:“好呀。” 便一手拉著侄女純瑜,跟著大哥來到院子裡。

說是放煙花,大哥只是開了個頭,叮囑孩子們小心些,便站到一旁,任由孩子們自己玩耍。煙花在夜空中綻放,映照著孩子們純真的笑臉。

大哥站在屋簷下,靜靜地看著孩子們,許久沒有說話。蘊兒察覺到大哥有話要說,便耐心地等待著。

“妹,方才是不是媽又跟你講婚事了?” 大哥終於開口問道。蘊兒輕哼一聲,微微點頭。

“母親如今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在田間幹不了多久活,就累得渾身疼。人一閒下來,就愛胡思亂想,你說是不是?你讀書識字比我們多,在外頭見識也廣,肯定明白這個道理。” 大哥望著孩子們,緩緩說道。

“嗯,我知道的,哥。” 蘊兒輕聲回應。

“妹,別怪母親多話。俗話說長兄如父,可我嘴笨,有些話不好講,母親就替我開口了。” 大哥肖嶽頓了頓,接著說,“我也是替你著想,你如今都這歲數了,再不成婚,可就成老姑娘了。” 她大哥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許久,才繼續說道:“妹,別怪哥不會說話,老爺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有沒有…… 有沒有收你的想法,還是說……”

“沒有的,哥,別瞎想。” 蘊兒明白哥哥未說出口的意思,連忙打斷道。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雖說老爺待我們莊上的人都很好,可富貴人家的事兒,總有些不好的傳言。” 大哥聽到妹妹的回答,鬆了口氣,“要是老爺沒這個想法,你能不能跟老爺求個恩典,安排你嫁個人家?老爺指的人家,肯定比我們在莊上挑的要好得多。”

大哥說著,微微轉頭看向妹妹,只見蘊兒面容素淨,頭上只插著一根白玉簪子,臉上未施粉黛,身上的穿著和披風皆是淡雅之色,在這十里八鄉,實在找不出像妹妹這般出眾的姑娘,怎麼看都不像是農家能養出的女兒。

“要是,要是你心裡有人,也早早和老爺講,免得耽擱了。” 大哥又補充道。

“沒有的,哥。你別瞎擔心。” 蘊兒再次說道。

“那趙二呢?” 大哥突然問道。

蘊兒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愣住,陷入沉默。煙花的光芒閃爍,映照在她的臉上。肖嶽看著妹妹的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不禁嘆了口氣:“妹,聽哥一句話,如果你真想和趙二在一起,越早越好。

趙二和你從小就認識,當年你被選中做丫鬟,他轉年就跟他哥哥一樣做了家丁。我聽趙老爹說,如今趙家二兄弟都在遼東跟著老爺,準備打仗了。可趙二到現在都還沒成婚,戰場上刀劍無眼,要是不留個後,趙老爹得多傷心啊,白髮人送黑髮人。

趙二這些年不是沒人給他介紹人家,可他都不同意,為此沒少和趙大娘鬧彆扭,一兩年不回家都是因為這個。如今聽說他手下管著上百的騎兵,威風得很,可給他介紹物件的人卻少了。

哥說的意思,你肯定懂,你好好想想吧。”

肖嶽望著院子裡跑來跑去的孩子,而蘊兒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心疼妹妹,卻又無奈。

莊子上沒少有人罵趙二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更難聽的話也有。趙爹趙母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可他們不敢吭聲,生怕影響了兩個兒子的前程,只能默默忍受。兩家人住得這麼近,相處起來別提多彆扭了。母親這些年一心盼著妹妹能做老爺的姨娘,眼睛都快長到天上去了。

與此同時,在賈府之中,王熙鳳年下操持完喪事和過年的諸多事宜後,還未到元宵,便病倒了。

元宵佳節,賈府內燈火輝煌,熱鬧非凡。越靠近賈母的住處,喜慶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