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兄,你我只需要脫去這身官服,換身普通點的,到茶樓酒肆裡一坐,就知道在如今的京城百姓心中是何等感激陛下和虞公的新政的了。

現在北京城物價低,對陛下來說是好的,對虞公也是好的,他們為什麼要為你們,火中取栗呢?” 賀襄一邊說著,眼神不斷在二人身上游離,打量中的玩味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而在三人離開後的政事堂,李嵇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他的安排,點兵點將。

“馬歆。” 李嵇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曠的政事堂中迴盪。

“卑職在。” 馬歆一聽李嵇點到他,立刻躬身答道,動作乾脆利落,臉上帶著一絲敬畏,等待著李嵇的命令。

“你會同都察院的人去江南查這件事,刑部的協理公文,過後我會補給胡大人的,這樣也免得他在背後說我不體下情。”

“是。” 馬歆應道,聲音洪亮,充滿了幹勁。

“但記住,你去江南後,重點不在於查這件事的表面現象,而是要搞清楚事情發生的源頭和時間。”

馬歆有些不解,他微微抬起頭,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問道:“卑職未聽明白,源頭和時間指的是什麼,還望大人示下。”

“源頭指的是最先拋船的人,時間也很簡單,賀鉞之說江浙造船廠的訂單已經滿了,你去查,最先下訂單的是誰。” 李嵇耐心地解釋道,他的眼神緊緊盯著馬歆,似乎在期待著他能領會其中的深意。

馬歆瞳孔微張,心中暗自思忖,虞公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懷疑背後還有人在操縱這一切?可如果不是濟城侯府那幫人,那豈不是牽連的範圍更廣,事情更加複雜了。

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應道:“是。”

“王適。”

“卑職在。” 王適見虞公點將,早有準備,馬上應聲。

“你去查京城那些低價售貨、生意興隆的店鋪,看看他們背後除了漕運衙門的人,還有誰在參與。” 李嵇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任務,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得十分周全。

“是。” 王適堅定地回答道。

衛恙一邊等虞公下令,一邊在心中暗自思索虞公想要查什麼。他深知此時插手兩虎紛爭,極有可能徒惹麻煩,但他也明白,在這朝堂之上,身不由己。

“衛恙。”

“卑職在。” 衛恙正想著,李嵇就點到了他。他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

“你寫信給高大人,不必隱瞞,就說我想知道今年泉州同西洋的海貿情形以及對岸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動?”

衛恙沒想到李嵇會去查海貿,他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李嵇口中的高大人是他的師門長輩高審,現任福建巡撫。

他連忙應道:“是。”

“潘松。” 李嵇繼續點名。

“卑職在。” 潘松也是等候已久。

“你去翻去年戶部的賬,從漕運衙門、近海水師、遼東布政司的賬冊裡給我弄清楚一樣東西。” 李嵇說到此處頓住,疾風令行之下驟然而止,四人只覺濃雲摧城。

“勳貴們利用海運大概走私了多少貨物。” 李嵇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說出了這個驚人的任務。

此言一出,連李軻都猛然轉頭看向他,眼中滿是驚訝。四人也忍不住抬頭看李嵇,他們心中都明白,查這個是要冒極大風險的,弄不好甚至會死人。

在這檔口,若是鬧出大事來,陛下都不會為李嵇開脫的。

受命的潘松只覺脖頸一涼,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口水,心中湧起一陣恐懼。

李嵇卻面不改色,他看著潘松,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盡力而為,若是遇上難處,保全自己要緊。”

“是。” 潘松一聽不是死命令,心下也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