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卿看著眼前年輕溫婉的母親,年幼稚氣的弟弟,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真好,母后還在,昭兒還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哎喲,怎麼又哭了,”謝書意將女兒攬在懷裡輕輕拍背,“是不是做噩夢嚇壞了?不怕啊,母后在呢。”

“阿姐莫怕,我也會一直保護阿姐和母后的。”蕭承昭也抓緊她的手安慰道,“說起來都怪皇祖母,非要母后在這勞什子的佛陀誕辰代表皇室到護國寺禮佛齋戒,還冠冕堂皇的說母后當做後宮表率,那父皇滿宮嬪妃怎得就只點了母后一人,要不是在那寺廟齋戒吃不好睡不好,阿姐也不會身體抱恙。”

“你這皮猴子又在胡說,不可妄議你皇祖母。”謝書意看著兒子嗔怪道,蕭承昭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再言語。

四月初八,浴佛節。是了,景和十六年,薛太后藉口佛陀誕辰讓母后帶自己和昭兒到護國寺禮佛,祈求大邕皇室昌隆,子嗣綿延。就是這一次回城途中,皇后車駕遇流寇襲擊,一家三口險些喪命,最後母后落下嚴重腿傷,一到陰雨天就疼痛難眠。呵,京郊哪來的流寇,重活一世,沒想到薛家這麼早就按耐不住動手了。

蕭月卿想到這兒,連忙掀開車窗簾子,皇后車駕及儀仗衛隊正浩浩蕩蕩行進在京郊城外官道上,不遠處就是一片高坡密林,正是適合伏擊的絕佳地形。

“母后,前路未知,此行怕有不妥。”蕭月卿目光澄澈,直視謝書意。

“月兒的意思是,回程之路不太平?”謝書意身在深宮多年,頓時就領會了蕭月卿的意思。

“母后,時間緊迫,為今之計,我們不如分頭行動,此處離京郊大營不遠,昭兒你帶人快馬往東南去尋軍中懷遠將軍顧寧海,他是外祖父門生,為人中正秉直,定會相助。母后,你換上宮婢服飾,一會兒見機往昭兒方向去。”

“月兒,你……”謝書意被女兒此刻的沉著冷靜唬得一愣,“那你怎麼辦?”

“母后放心,兒臣平日的騎射課業可沒落下。”手下動作不停,迅速拿襻膊挽起衣袖。

翻身上了親衛快馬,握緊韁繩,又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覺,“爾等聽令,務必護皇后娘娘周全。”

親衛領命護著皇后上了馬,往東南方向策馬奔去。

遠處埋伏的人似乎已經發現了這邊的異樣,蕭月卿不再猶豫,示意護衛提刀淺刺馬背,馬兒吃痛受驚,皇后車駕如離鉉之箭般朝著密林方向疾馳而去。

蕭月卿被餘下四五護衛掩護著朝相反的西北方策馬奔去,四月的山風還帶著些許寒意,兵戈相接的廝殺聲越來越近,空氣裡彷彿帶上了血腥味。

“殿下快走,我等斷後。”

蕭月卿的馬兒也不得已捱了自己人一刀,發瘋似的狂奔出去,緊緊握住韁繩,伏低身子夾緊馬腹,不知跑了多久,四肢都被冷風吹得有些僵硬麻木了,蕭月卿由著馬兒信步走到溪邊,她剛蹲下準備沾溼帕子擦臉,就察覺身後有人靠近。

屏住呼吸不動聲色,拔下珠釵奮力向後刺去,來人閃身避開,退後到一個不會讓人覺得冒犯的距離。

“殿下莫怕,麓山書院雲霽,參見殿下。”一身月白錦袍的少年郎低頭行禮。

“免禮,可是雲侯府世子?”蕭月卿收回珠釵。

“回殿下,正是。”積石如玉,列松如翠,修眉朗目,正是時下京中最受追捧的俊俏郎君模樣。

“殿下可是遇到了麻煩?”說完不待蕭月卿回答,自然接下話頭解釋,“今日書院旬休,本是攜幾位同窗一起外出踏青賞景,殿下若是不嫌棄,可先隨雲霽到那處坐坐。”

“如此也好,本宮的人還不知何時能到。有勞世子。”

前行數十步,地勢平緩的溪畔,綠草如茵,溪水淙淙,竹蓆軟墊、坐塌小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