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卿慢慢開啟張旭從肅州帶來的舅舅親筆手書。

月兒,許久未見,你在京中一切可好?姐姐和昭兒可好?距上次離京時見你已過兩年,想必如今定是出落得傾城之姿,風華絕代,畢竟都說外甥多肖舅。還記得昭兒這臭小子那天送我,還讓我抱他騎了戰馬,如今可有長高些?不知何時,幼時跟在舅舅屁股後面的小豆丁竟已成長至廝,懂得為謝氏一族綢繆了。

好了,言歸正傳,此次你命張旭、見霄至梆州建立糧庫之事,實乃造福軍中萬千將士之舉,舅舅帶眾將士在此謝過。梆州地處北境,邊關苦寒,冬日糧草緊缺,因戰人困馬乏,以往上疏朝廷請求撥付糧草,每每拖延,時常依靠肅州城中百姓支援。如今梆州糧倉糧鋪已建成,隨時可供軍中補給,舅舅駐守北境再無後顧之憂。

肅州、梆州、凌州三州一直守望相助,守將徐進和李騫都是自幼與我在軍中一同歷練的生死至交,得知你此舉他們亦是贊同,很是感激,行軍打仗,兵馬未動而糧草先行,已主動派人駐守糧倉,你不必擔憂後事。

你信中提及今年天象異常,冬日恐有雪災之事,我已命人草擬文書告示,勸告百姓今年新糧暫不賣出,優先屯糧。又令肅州城中青壯年勞力及軍中因傷病退下的將士加固城牆,幫助百姓修葺房屋,以備冬日抵禦雪災。也去信告知徐進和李騫,相信他二人亦會安排好諸事。

舅舅在邊關所得軍餉多用以撫卹軍中戰死傷殘將士及其家眷,無甚積蓄。不知明年你及笄之時能否回京觀禮,在此先將禮物備下,給昭兒的是我親手做的馬鞭,不知他如今御馬如何,想來是能用上的。給你的為一柄彎月匕首,乃我閒暇之時跟軍中退下做鐵匠計程車兵所學鍛打,彎月匕首配月兒,甚好,也讓那些人瞧瞧我大邕公主的風采。

還請代我問阿姐安,囑咐她既入了宮莫要將許多事太放在心上,後宮女人太多,是非也多,自有那削尖腦袋爭寵媚上的,就隨她們去吧,阿姐吃好睡好,做個富貴閒人即可。

月兒,若有機會到肅州來,舅舅定帶你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北境烤羊甚是肥美,滋味一絕。還能帶你們策馬奔騰,領略北境蒼莽風光,看大漠孤煙,賞長河落日。

舅舅一切都好,勿念。

腦海中浮現出舅舅還未去北境時在母后跟前逗弄她和弟弟的樣子,眉眼間的笑意朗如冬日暖陽。聽母后說,謝氏二郎,少時在京中也是數得著的人物,玉樹臨風,驚才風逸,每次打馬從長街而過,誰不讚一句玉面好郎君。

蕭月卿回宮直接去了皇后的棲梧宮,謝書意看著弟弟的親筆手書,內心感慨萬千,一時忍不住落下淚來。

蕭月卿給她撫了撫背,安慰道,“母后可要聽舅舅的,吃好睡好才是,怎的還哭了。”

謝書意聞言破涕而笑,“你舅舅也真是的,都多大人了,說話還像個小孩兒似的。”

蕭承昭拿著那馬鞭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的看,“我覺得舅舅說的對。”

蕭承璋和蕭承璟兩個小的也湊過來,二臉擔憂的瞧著皇后,蕭承璟還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帕子,踮著腳要給謝書意擦眼睛,“母后怎麼了?母后別哭。”

蕭承璋拉拉自己弟弟,“璟兒,要叫皇后娘娘。”

謝書意把蕭承璟攬在懷裡,“無妨,璟兒願意叫就讓他叫吧,你也一樣。”

“是,母后。”蕭承璋倒是沒什麼猶豫,從善如流改口。

他和弟弟雖然貴為皇子,但因生母出身不高,還患了瘋病,宮裡的人最是拜高踩低,雖說不至於被肆意欺負,但身邊奶嬤嬤和宮人照顧的也不甚盡心,大多是面兒上過得去也就罷了。自從來了皇后娘娘的棲梧宮,衣食住行一應都是照著皇子份例來,從不曾有半點剋扣,就連從前小貓兒似的弟弟都健壯不少,性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