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的馬車剛到自家府宅門口,吳媽媽同管家就面帶焦急之色迎了上來,匆匆扶著她進了府,還吩咐門房關了崔府大門。

一路進了正堂,看府裡上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薛氏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怎麼不見老爺,可擺過晚膳了?”

吳媽媽看她坐下才道,“夫人,今日您進宮後不久,老爺就被人帶走了。”

薛氏憤憤拍了下紫檀木幾,“什麼?!太子未免也太過分了些!可問清楚了是都察院的人還是大理寺的人?”

吳媽媽面露難色,似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還是一旁的管家接過話頭,“回夫人,都不是這兩處的官差,是崔闌。”

薛氏聽了他的話,只覺一陣心悸頭暈,嘴裡也有些發苦,還好扶著椅子才沒跌到地上,“竟然是那個小畜生,如今他一朝得勢,倒是作賤到你我頭上了。”

管家聞言道,“夫人,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確保老爺平安無事啊,不然咱們這偌大的崔府可就要亂了。”

吳媽媽也在一旁勸道,“正是呢,夫人。今日您進宮參加華鸞公主的賞梅宴,可有見到薛妃娘娘,打聽到什麼訊息?”

薛氏捏著帕子道,“別提了,我那好妹妹不知在忙什麼,並未出席賞梅宴,不過妃子娘娘,也不是我等想見就見的。莫不是真如其他人說的那樣,自從大皇子一事之後,她竟誠心懺悔,一心只隨太后姑母禮佛了。”

自從端午宮宴發生那事後,自家女兒如今都未尋到蹤跡,薛氏心裡何嘗沒有過怨恨,是以同自己胞妹的關係早已不復從前了。

吳媽媽聽了這話,神色凝重起來,薛妃並未出現在賞梅宴上,是否說明她已經知道這次的事不能善了,所以有心避其風頭?亦或是宮裡太后娘娘已經表態?想到這兒,吳媽媽心頭一震,趕緊問道,“夫人,華鸞殿下沒在賞梅宴上說其他嗎?”

“倒也是說了的。”薛氏將公主讓各府為北境將士募捐一事細細說了。

吳媽媽當即抓住重點,只讓管家著人去外面留心打聽,今夜有沒有哪家大人被放出來的。

此時,薛氏也明白了其中關竅,趕緊依著他的話讓管家去辦事了。

慈恩宮,小佛堂裡燃著盤香,香菸嫋嫋纏繞升起,薛太后跪在蒲團上默誦佛經。

楊嬤嬤輕聲上前稟告,“太后,薛妃來了。”

直到誦完眼前的這一篇佛經,太后才道,“扶哀家起來吧。”

薛瑤約莫在偏殿坐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見太后被楊嬤嬤扶著出來。

太后一身褚褐色金線繡鳳宮裙,外罩松花綠萬壽紋漳絨氅衣,髮髻間飾以碧綠貓眼兒鏤金華勝,手腕上還垂著一掛紫檀佛珠,泛著烏潤光澤。

薛瑤起身行禮,“參見姑母。”

“不必多禮,坐吧。這蜜棗蓮子茶不錯,你也嚐嚐。”

薛瑤見太后這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話到嘴邊也只能先按下不提,靜坐下來喝了幾口茶,心裡倒是平靜了不少。

太后看她的樣子,知道是冷靜下來了,可以好好說話了,才道,“你不必擔憂,哀家能保崔侍郎無性命之憂。”

薛瑤聽了這話,起身行禮道,“如此臣妾代姐姐一家先謝過姑母了。”

太后放下茶盞,“你姐姐若是能有你一半通透就好了,當年那女人帶著孩子找來,不過府中多一口飯的事兒,關起門來還不是她這個當家主母說的算,如今倒好,折騰一番終究是養虎為患。”說這話時,太后一貫寧靜慈祥的面上現出兩道八字紋,顯得有些刻薄陰沉。

薛瑤低眉順眼,“姑母教訓得是。”

就聽太后又發話,“還有你也是,皇帝冷待你多日,你就沒想過復寵嗎?需知這恩寵於後宮的女人而言,是最好的養分,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