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卿回了公主府,看過四五皇子,囑咐宮人內侍好好照料,又叫來張旭問過府裡和鋪子上的一應事宜,交代一番才回了雲光閣。

倚梅畫竹伺候公主沐浴更衣,一切看起來都同往常一般別無二致。

直到廚下奉了晚膳過來,現下後廚的人許多是從前長月殿小廚房帶出宮來的,一向盡心,想著公主殿下這幾日定是勞碌吃的不好,都儘量挑了好的奉上來。

倚梅指揮著一干人等布膳,玉帶蝦仁、醋溜藕丁、芋兒煨白菜,蕭月卿臉色在看到那盤八珍豆腐時便有些不好,待小宮女再端出一盤濃油赤醬的燒方時,只覺胃裡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跑到門外,在廊下扶著廊柱乾嘔起來。

倚梅畫竹等人都嚇壞了,匆忙跑到公主殿下身邊扶住她,拍背的、拿帕子的、端茶遞水漱口的,桌上的菜也趕緊叫人撤了下去,倚梅又命人去傳太醫。

“不用了,沒什麼大事。”蕭月卿一臉虛汗的擺手。

無他,剛看見那豆腐和方燒,就叫她忍不住想起宮裡動亂時死去的那些人,被火銃打穿的軀體,燒焦的皮肉味道,四處血肉橫飛,流淌出來的紅白之物。

畫竹似乎也明白過來些什麼,“那奴婢扶殿下進去歇息吧,殿下先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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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卿伸手握住畫竹的手,畫竹只覺得殿下的手好涼,手心裡也全是滑膩的冷汗。

倚梅叫人灌了湯婆子來,同畫竹一起給殿下壓好被角,放下床帳,去外間守著。

不多時,崔闌來了。

經過這許多時日,倚梅和畫竹也漸漸看明白了一些事,二人自覺退下,由著崔闌進了公主寢殿。

瞧著公主殿下似是在睡夢中也不安穩,時而蹙眉,時而握拳,崔闌擰了熱毛巾給她輕輕擦臉擦手。

蕭月卿原本睡的就不沉,慢慢睜眼醒了過來。見床邊是崔闌,從被褥裡坐起來,整個人撲進他懷裡。

崔闌被公主撲過來的力道,撞的悶哼一聲。

蕭月卿緊緊箍住他的腰身,鼻尖兒在他身上四處嗅,果然有股藥味,“你受傷了?”

崔闌笑笑,“微臣沒事,快到盛京時才受的傷,倒是殿下,怎的沒用一口飯食?”

蕭月卿自動忽略了後頭那個問題,扯著崔闌衣襟道,“我看看。”

崔闌握住那作亂的溫涼小手,無奈嘆氣,“微臣真的沒事。”

最後還是拗不過公主殿下,給她看了,是刀傷,前胸後背各一道,後頭那道還挺深。

看著紅了眼眶的殿下,崔闌只覺一顆心都要化了,捧著她的臉道,“都說了沒事了,嗯?”

蕭月卿不說話,兩人抱在一處,蕭月卿頭埋在崔闌頸窩邊,半晌才道,“崔闌,謝謝你。”

崔闌沒說話,只一下一下輕拍著公主殿下單薄的背,像哄小孩兒一樣。沒一會兒,公主就睡熟了,崔闌小心的將她放平在床上,掖好被角。

:()月闌風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