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卿到泓衍帝的寢宮時,丑時剛過,乾明殿裡燈火通明,太醫正輪番上前診脈。

只見泓衍帝昏睡在床上,面如金紙,嘴唇有些發烏。

蕭月卿走過去站在皇后謝書意身邊,汪昱、崔闌一干人等也都侍立一旁。

太醫院徐院正過來稟報,“皇后娘娘,陛下確實是中毒之兆,不過所中何毒,臣等一時還未能分辨出來,是以只能暫時給陛下用些壓制毒物的湯藥。想要解毒,就得對症下藥,確定毒物,只是陛下情況危急,為節省時間,儘快確定毒物,還請娘娘做主傳召有關人等問話。”

謝書意聽了這話,當機立斷吩咐下去,“本宮明白了。崔闌,你去拿人,將從昨日到今夜近前伺候的全都叫來前殿問話。汪昱,吩咐各處門房值守,關閉乾明殿所有宮門,除太醫之外,陛下宮中所有人,只許進不許出。再有,去告訴高達,宮中戒嚴,各宮主子及後庭一干人等不得隨意出入走動,都在自己宮裡好生待著,若有那可疑之人,當場拿下!”

隨著皇后沉穩鎮定的一樁樁安排下去,眾人也逐漸找回了主心骨,一個個步履匆匆的去忙事了。

不多時,近前伺候的一干人等就全被帶到了偏殿,約摸二十餘人,跪了有三排,此時正一個個瑟瑟發抖,畢竟若是陛下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是全部陪葬也不夠的。

謝書意讓太醫在寢殿裡頭好生照料,叫著蕭月卿一同去了前殿,坐在一旁聽崔闌問話。

崔闌一向是做慣了訊問這活兒的,沉著臉道,“若想活命,一個個將你們負責什麼活計,從昨日到今夜伺候了哪些,都是幾時伺候的,一一說了來,可以互相檢舉揭發,不得存心包庇隱瞞,可都聽清楚了?”

眾人訥訥應是,從跪著排頭最右邊的開始,一個個事無鉅細說了。一番訊問下來,發現泓衍帝的衣食住行與平日別無二致,伺候的宮人宮女們表現也無明顯異樣。

這時一個老練些的內侍道,“稟皇后娘娘,奴婢想到一事,奴婢是每日在後頭茶水司負責陛下茶水的,陛下每日批閱奏章累了,睡前都要飲一盞參茶。昨夜奴婢約摸是亥時末送過來的,陛下還在批閱奏章,說等等再喝。而後到了陛下服食金丹的時候,參茶有些涼了,奴婢便去重新換了一盞,回來時大約是子時一刻,汪公公伺候陛下就著參茶服下,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陛下便嘔血了。”

剛好汪昱這時安排好謝書意吩咐的事兒,從外頭進來了,一聽這話,那還得了,圓滾滾的身子麻溜兒往地上一跪道,“皇后娘娘明鑑啊,老奴可沒這麼大膽子,那金丹也是陛下日日都要服用的。”

蕭月卿聽了這話,不由坐直身子,同自己母后對視了一眼,謝書意當即會意,開口道,“汪公公先起來吧,那金丹可還有?取來讓本宮瞧瞧。”

汪昱趕緊去了,不一會兒取回個巴掌大小的描金繪福壽紋的八角盒子,恭敬遞給謝書意。

謝書意用錦帕拖著盒底,開啟盒蓋,裡頭淡黃色的漳絨託底,還餘下兩枚圓圓的金丹,泛著淡淡光華,有股藥材味道。

蕭月卿也湊過來看了看,但她們都不通藥理,看不出什麼,於是道,“母后,不如叫太醫來驗一驗。”

謝書意點頭道,“也好。”

崔闌把徐院正叫出來,只見他拿了其中的一枚丹藥,用一方白帕捏著,仔細瞧了瞧,又讓人裝了少許白水在杯盞裡,將那丹藥投進去化開,掏出銀針探進水裡,片刻後銀針就黑了。

徐院正由用手指蘸了些杯裡的水,在指間捻了捻,又在鼻尖嗅聞,才篤定道,“稟娘娘,陛下是中了硃砂之毒。”

在場眾人不由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陛下日日服用的金丹居然有毒!

“好大的膽子!崔闌,你即刻帶人去摘星樓將那紫微真人給本宮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