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讓胡瀟抓緊分辨毒物,研製解藥,蕭月卿想,那頭還是得讓人去梧州探探訊息才好。

畢竟這藥是從梧州來的,梧州遭災後究竟什麼境況,又或是疫病如何了,竟是一點兒訊息沒有,這可不什麼好勢頭。

這次公主府帶來的親衛裡頭,葵六是個得用的,人也機靈,蕭月卿決定讓他再從親衛裡頭挑一人,兩人搭檔同去梧州,一探究竟。

葵六得了殿下召見,知道這是要對自己委以重任,內心還有點小激動。反正殿下身邊有崔內官在,他們這些人平日就顯得沒有用武之地,能去探查梧州,他自是樂意的。

但他也知道這事兒十分緊要,殿下也囑咐過他務必萬事小心謹慎,不得大意。葵六領命從親衛裡頭挑了一名兄弟同行,收整一番便往梧州出發。

已過兩日,胡瀟說至多再需一日,應當就可以研製出解藥。果然,第三日晚些時候,得益於張旭向雲及時週轉帶回的藥材,解藥成功製出,只待給鳴泉村的人用上一試,便知效用如何。

萬幸的是,試了藥效果不錯,胡瀟向蕭月卿手底下借了不少人來用,焙制、磨粉、搓藥丸子……一幫握刀兵的大老粗何時做過這樣的細緻活,但藥丸子搓的不圓,也不影響藥效。

連著吃了兩日,鳴泉村大部分人的“疫病”都好了起來。

但蕭月卿沒有感到輕鬆,反而多了一絲擔憂,已經過去六七日,平縣離梧州,快馬不過半日路程,可葵六那邊至今沒有一點訊息傳回。

屋子裡悶熱得緊,她住的這間已是客棧頂頂好的上房,位於三樓,開了窗大敞著,半倚著身子憑欄遠眺。

天邊雲黑沉沉,是風雨欲來之勢。

路上為數不多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想著在雨落前趕緊歸家。

不多時,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平城縣城籠在雨霧裡,水汽氤氳。再遠一些的地方,則是被雨幕遮住,徹底看不清了。

崔闌進來時,就看到公主殿下伸手在接外頭雨水。

“風大雨大,殿下仔細著了風。”崔闌放下手裡的東西,徑直走過來將窗戶關小了些。

“糖蒸酥酪?”蕭月卿看到碗裡的吃食。

“嗯,今日剛好瞧見有人送了新鮮牛乳到後廚,便讓他們做了一碗,給殿下甜甜嘴。”

蕭月卿一想,還真是有好些時日沒吃過這味道了,在盛京時,那可是三五不時就要叫小廚房做上一回的。出了盛京,牛乳不易得,蒸酥酪也就不容易吃上了。

幽幽嘆了口氣,“時局不穩,民生多艱,這酥酪我都吃的有負罪感。”

崔闌可不管這些,拿過勺子舀了滿滿一勺,遞到蕭月卿嘴邊。

“吃個酥酪怎麼了?殿下自小金玉堆里長大的,如今四處奔波不說,每日還有操不完的心,合該吃些喜歡的補補!”

瞧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蕭月卿心裡也鬆快不少。張口吃了遞到嘴邊的酥酪,乳香濃郁,暖乎乎,甜滋滋的。

只是大概這邊的廚子不常做這東西,不似公主府小廚房裡做的那般平滑細膩,反而有不少氣孔,坑坑窪窪的。

“殿下覺著味道如何?”崔闌忍不住偷瞄公主神色。

蕭月卿狐疑,從這人神色裡頭看出點兒不一樣的東西,“這是你做的?”

“嗯,第一次做,怕做的不好。”

“我覺得很好。”蕭月卿露出個笑,想起秋獵時,崔闌在營帳裡給她煮梨湯那回。

接過碗,給崔闌舀了一勺,“你自己的手藝,你也該嚐嚐。”

於是兩人就這麼你一勺,我一勺的分食了一碗酥酪,氣氛溫馨融洽。

“不管葵六那頭有無訊息,我們明日一早都要動身前往梧州。”蕭月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