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面前那汩汩往外冒著熱氣的茶杯。

廳外大雪簌簌,屋頂瓦簷上已經落堆滿了雪,院子裡的樹枝上也滿是積雪。

“你們確實挺不是人的,居然想直接換個人來當國君。”鄭琰喝了茶,嗓子潤了,又開始嘴賤了:“你們若是真把君上拉下來了,拱趙暉上位,你們不照樣可以趁著這股風翻身嗎?

何必做得做麼絕?一來就奔著讓趙家亡國滅種去?

現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新君沒迎來,倒把自己九族搭進去了。

嘖,就是不知道那死鬼趙暉在地底下會是個什麼心情。”

“陳大人,”徐鳳鳴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他心裡頓時湧出一股無力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造成的:“我真的沒想到,你們會做到這一步。你這麼做,陳家就再無延續下去的可能了。”

徐鳳鳴也沒想到,內戰歸內戰,自家人再怎麼打,那也是自家人的問題。

可一旦把別的國家牽扯進來,那就另當別論了。

何況,他還打算幫著別國,來滅自己的國家。

不但是徐鳳鳴,包括趙寧、姜冕甚至是閔先生都沒想到,陳堯這老東西居然這麼狠。

他根本就不想幫助趙暉,也沒打算扶持趙暉上位。

他是想直接將趙家人一起弄死,然後重新擁立一位新君。

對於他們來說,不管新來的國君是誰,他們這些舊士族的勢力都不會受損。

相反,不但不會受損,甚至有可能新的國君還要仰仗他們這些本地勢力,才能建立新的政權。

陳堯忽然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呵,自古成王敗寇,今日不過是我棋差一招罷了,徐大人何必惺惺作態?”

“好一句成王敗寇,”鄭琰抄著手站在旁邊嘲諷道:“你知不知道你一句成王敗寇,有多少人會為此付出生命?”

“你一個殺人如麻的刺客,”陳堯不屑地睨了鄭琰一眼:“不覺得說這話很可笑嗎?你手上沾了多少鮮血?又有多少無辜人生命葬送在你手上?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他確實沒資格質問你,”姜冕神色平靜,直視著陳堯:“但同樣,你也沒有資格貶低他。

有一句話他說的對,他即使是個陰險下作,沒有道德底線的刺客,但他不會把劍尖對準自己人。

而身為士大夫的你,卻親手策劃了一場滅國大戰。

他陰險下作,殺人如麻縱然可恥,你為了自己的利益,棄江山社稷於不顧,棄天下蒼生於不顧,就不可恨了嗎?”

這是鄭琰從事刺客行業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有人如此維護他。

鄭琰沒想到他的小殿下現如今這麼討厭他,居然還會在外人面前維護他。

鄭琰心裡驀地一酸,感動得都快哭了,恨不得抱著姜冕的大腿大哭一場:“殿下……”

姜冕:“閉嘴。”

陳堯嗤笑兩聲,姜冕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你故意放出今上並非先帝之子的謠言,又造大聲勢,讓國君和丞相君臣離心。

又故意誇大其詞彈劾閔相,逼走閔相,最後再用你編排好的謠言攛掇趙暉謀反。

這一樁樁、一件件,那一件光彩?”

“我不光彩,”陳堯說:“難道你們就光彩?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說自己絕對問心無愧,從來沒有做過半點壞事?!”

姜冕:“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這世上,有些錯可以犯,有些不能。”

陳堯:“姜冕,你可真是厚此薄彼啊,你們楚人都是這般虛情假意嗎?”

姜冕回敬道:“我們楚人或許會同室操戈、兄弟鬩牆,但楚人再不濟,也不會通敵賣國。”

徐鳳鳴:“我能理解新法頒佈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