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舉人臉色大變,“甚事,你說清楚些。”

老管家囁嚅著說,“錦衣衛在查車轎逾矩,凡車轎不合朝廷法度的,便要罰款!而且還要補辦什麼《車轎行駛證》,上繳年稅噢噢,老僕聽門丁說這些錦衣衛都是瀛王府來人,是來督查商稅的。”

謝舉人錯愕當場,旋即看了一眼自家的軟轎,暗道真是晦氣,今日這頓勒索是躲不掉了。

按朝廷制度,武官不得乘轎,文官需三品以上京官才許乘轎,也只能4人抬。外放官員需年滿60,方有資格乘轎。

但公車禁令早已經淪為一紙空文,如今不要說官員,便稍微富裕些的百姓,出門乘轎也極為普遍,府城裡供人租用的轎子怕不是要過百。

這位瀛王殿下可真是處心積慮啊,為了收稅無所不用其極。

謝舉人仔細端詳自家軟轎,紅漆銅首,逾矩!8人抬,逾矩!紫色帷幔,逾矩!

這種事倘若較真,功名都可能被拿掉。

這就怕了,暗暗琢磨著要花費多少銀子才能消災避禍,若真遭遇難處,該找誰來說情呢?

方此時,幾位查驗官已來至前頭一頂軟轎,乘轎的謝舉人還認識,府城裡吳家老太爺,也是大戶人家,他家大兒在南直隸為官。

老頭被兩個丫鬟攙扶著站在路旁,滿臉的怨氣。

謝舉人湊過去,施禮過後也不敢多言,抄起袖子看這幫龜孫怎的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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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驗官共有四人,兩名錦衣校尉按著刀柄,面無表情。兩名書辦,一人檢視問話,一人執筆記錄。

查驗過後,書半把賬冊展開,當著吳老太爺的面宣讀。

瀛王領大明皇帝陛下旨意,督查福建商稅礦稅。

通令自即日起,起徵車轎通行稅,一年一徵,今後每年正月為繳稅期,逾期不繳者,日罰銀1錢。

此轎,紅漆銅頂,逾矩!8人抬,逾矩!大紅門簾,逾矩!每逾矩一項,罰銀2兩,合計罰銀6兩!

另需辦理《車轎行駛證》,工本費銀1錢。

按此轎規格,需繳年稅3兩,因已近9月,至年底只有4個月,故此只需繳稅1兩。

以上,合計7兩1錢。

繳納之後,此轎可通行四方,日後不以逾矩論處。

合上賬冊,那書辦對著吳老太爺微微拱手,“轎主吳成棟,是否認可判詞?”

吳家老太爺暗氣暗憋,問道,“倘若老夫不認,又能如何?”

書辦微微一笑。

“如不認,車轎罰沒充公。無功名者拘押15日,罰銀10兩。有功名者,逾矩行為上奏,交有司論處。

我家殿下說了,哪個不認可罰銀稅款,便一一記錄在案,年底一併上奏皇帝陛下。吳老員外,貴家子在南京為官,你要謹言慎行啊。”

吳老太爺沉默片刻,展顏一笑,“敢問稅官高姓,能否借一步說話。”

不料一名錦衣校尉當即瞪眼。

“恁的唧唧歪歪,瀛王殿下有令,徵稅必須3人同行,有企圖賄賂者,追加罰銀1兩!本是7兩1錢,如今8兩1錢,速速繳稅,你沒看身後還有十幾架車在排隊麼?”

吳老太爺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一口氣上不來走掉。

舒緩了好一陣,方才氣急敗壞的吩咐隨從交銀子。

書辦接了銀錢過秤,拿起賬冊令老頭簽字畫押,之後拿過一本車轎行駛證交給吳老太爺。

“吳老員外,這個要收好了,明年正月按時來課稅司繳年稅。”

吳老太爺接過,沒好臉色的問道,“那老夫可以走了?”

“不急,還有一事要辦理!”

書辦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