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房中幾位將官,沉聲說道,“你們也聽到了,這個烏布已經意識到我們要做什麼,我相信不會只有他這樣想。如何同土人打交道,你們要仔細思量,我們的村寨更要倍加小心謹慎,除耕種收穫季節外,成年男丁必須五日一訓。墾荒要緊,但命更要緊!”

這個夜晚,帳外火把通明,頂著二十幾斤盔甲的戰士在外間往來執勤,腳步整齊而鏗鏘。這讓朱常瀛睡的極為安心。

他相信他的戰士,就如他相信自己。

朝陽一線微紅,烏布睜開雙眼。

女人為他梳頭,精緻的梳子是從明人那裡換來的。

女人為他洗臉,柔軟的棉布也是從明人那換來的。

女人為他送上混有鹿肉的米羹,光潔的盤子還是從明人那換來的。

這讓烏布感到一陣陣後怕,從什麼時候開始,生活中處處充滿了明人的影子?

原本,他不是很在意,明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沒有人能威脅到新港。但這一夥明人不同,他們來了就不走了,輕易間就臣服了眾多部落,而他們的人口,多的令人絕望。

烏布很想找人問問,明人的部落究竟有多大,為什麼能養活這麼多人口?那些原本同新港敵對的部落,為什麼就輕易的臣服了?

直到達雅被毀,烏布看到了火槍火炮的威力。祖先英靈啊,人間為什麼會有這種武器,難道是神靈賜給明人的禮物麼?

烏布終於理解為什麼其他部落輕易就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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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是規則的破壞者,野心勃勃,烏布似乎看到了自己部落的未來,作為部落最勇敢的戰士,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扞衛部落,扞衛傳統。

新港寨前的空地上。

將近兩百土著戰士齊聚,他們幾近赤裸,又蹦又跳,從喉嚨裡發出蠻荒而原始的古怪音節。

烏布揮舞手中的短刀,在族人身前來回巡視。

“出草!出草!出草!”

土人開始歇斯底里的尖叫,嘶吼。

“出草!出草!血祭祖靈!”

“烏布!烏布!烏布!”

祖靈似乎賦予了他們勇氣,已經無所畏懼了。

軍營裡。

面對土著的挑釁,士兵警惕的舉起火銃,如果一聲令下,這些鬼哭亂叫的土著就有好果子可吃了。

叫得歡死得快!

郭安心急如焚。火油已經備好了,但瀛王殿下並沒有釋出任何命令。

土著再一次食言,這讓營救的可能變得微乎其微,幾乎不可能了。而如果兩個老頭出了事,他郭安就可以刎頸自盡,以謝天下了,再沒臉繼續活下去。

周總管是殿下的身邊人。

卓吾先生,不僅僅是督諫院的院長,還是知行學堂的副祭酒,瀛州幾乎所有的文武官員,都是他的學生,也包括他郭安。

尊師重道,老師受難,弟子難辭其咎!

而百姓,同樣愛戴卓吾先生,田間地頭,軍營學館,老先生講學的足跡遍佈瀛州四縣。

他說的話,百姓聽得懂,他講授的道理,年輕人愛聽。

“私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後其心乃見。”

“不言理財者,決不能平治天下。”

“吃穿住用,就是人倫物理。”

“堯舜與途人一,聖人與凡人一。”

“夫婦人之始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兄弟。”

老先生的這些道理,如黑暗中的燭火,讓人眼前一亮。卓吾先生不能死,如果可以,郭安願以身代之。

在土人的嘈雜吼叫聲中,瀛王走出了營帳。

一身短打,手持一杆精鋼長槍!

:()重鑄山河,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