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細雨綿綿。

一位雄健威武的將軍龍行虎步,踏入九門提督官邸。

他臉色陰沉,腳步越來越快。

剛剛得到訊息,精心栽培的十八位武夫,全部葬命!

小畜生逃出生天,這下換他火燒眉毛了!

“提督大人。”

“何事?”王子騰洗漱過後,披著長袍走進大廳。

柳廣達不敢隱瞞,如實道:

“這回我要遭殃了,賈家那小子羅織罪名,鼓搗一堆所謂的‘鐵證’,誓要拘拿社稷功臣!”

王子騰緊皺眉頭,怒聲道:

“他都沒資格踏入京師三大營,你被抓了什麼把柄?”

柳廣達沉默。

他都不知道小畜生手裡掌握了什麼證據。

解通肯定招供了,意味著截殺錦衣衛百戶之事暴露。

“我派人圍殺他,逃走了。”柳廣達聲音低沉。

王子騰冷冷盯著他,“要麼別做,要麼做絕,辦事都不乾淨!”

略頓,他肅聲道:

“拿把刀亂劈亂砍,就覺得自己威風了?你在疆場廝殺、為國賣命的時候,他還在懷裡喝奶!還在學堂背誦三字經!你有何懼怕?”

“我不管你犯了什麼罪孽,我也不想知道,但你記住,你是三大營之一的掌舵者,兵者國之重器,京畿精銳更是重中之重!”

王子騰說完目光灼灼。

一旦柳廣達落馬,那他少了一個臂助,對京營掌控力大大減弱,意味著權勢被削,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

“說到底,他只是一個百戶,縱然有批籤……”

王子騰說著打住,不能再露骨直白了,否則便是教唆。

柳廣達表情森然,一旦駕帖批籤抵達五軍營,他一步都不會離開營地,麾下十二萬精銳,倘若折騰起來,誰負責任?

“我知道怎麼做。”他語調堅決。

大鬧一場,而後再到處疏通關係,把兵變的罪過推給那小畜生!

王子騰面無表情,眼底深處既有對柳廣達的失望,也有對賈環的蔑視。

自以為是的東西,太稚嫩了!

日月雙懸照大乾,皇權不僅是當今聖上,還有東宮太上皇他老人家,你錦衣衛上層也鬥得不可開交!

頂著百戶頭銜,傻乎乎拿著一把繡春刀,就敢調查五軍營掌舵者?

而且背叛利益家族,倘若唯我王子騰馬首是瞻,我隨便提點你幾句,讓你少走彎路,你往後風風光光!

“提督大人,我先回衙署。”柳廣達笑著抱拳。

儘管王子騰沒有表態,但也沒有駁斥。

意味著自己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陡然。

“都督大人!”

一個親信火急火燎找人,都找進了九門提督的官邸。

“說!”柳廣達注視著他。

親信看了一眼九門提督。

“快說。”柳廣達加重語調。

親信面色蒼白,低聲道:

“那百戶抬著棺材進皇城了。”

轟!

剎那間,柳廣達眼裡露出震怖之色,臉龐都漸漸扭曲,飛奔般衝回軍營。

王子騰死死攥住茶杯,力道之大,手背都發白了。

啪嗒!

怒砸茶杯,徹底失態。

……

雨越來越大,紫禁城東華門一片死寂。

巍峨莊嚴的門柱之下,一人,一口棺材。

他渾身是血汙,豆大的雨珠拍打發梢,濺射在肩膀,雨水混雜著血水淌至他的腿上,最後落在地面。

恰逢上衙點卯,皇城各大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