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天權房官署。

冷血追命靠著太師椅,眼窩深陷,雙眼無神,意志格外消沉,案桌上還擺著一瓶酒。

蹬蹬蹬!

走廊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紅色飛魚服走了進來。

他高有九尺,如山嶽般巍峨,面部線條剛硬,眼神銳利如鷹。

“嶽大人!”

冷血追命起身相迎。

看著他頹廢的模樣,嶽千戶冷冽著臉,訓斥道:

“聽說你昨夜在勾欄胡作非為,堂堂錦衣衛百戶,傳出去還要臉嗎?”

冷血追命垂頭喪氣,袒露心聲道:

“嶽大人,卑職憤怒不甘。”

在練武場遭受屈辱,眼睜睜看著賈環從百戶兩條金絲線到鑲上第四條,這兩次機會原本屬於他。

他不是聖人,他做不到不計較,滿腔憋屈無以宣洩!

望著自己悉心栽培的心腹大將,嶽千戶語調森然:

“年輕氣盛,不知規矩,你放心,我已懲治了他!”

聞言,冷血追命眼裡迸射光芒。

“大人,如何懲治?”他急聲問。

按道理嶽大人無權指使賈環,兩者並非隸屬關係。

嶽千戶落座,不緊不慢道:

“昨夜,津門發生一件大事,御馬監梅公公的兩個侄子,一死一失蹤,死因是中蠱毒。”

“御馬監梅公公?”冷血追命心驚。

御馬監在內宮的權柄僅次於司禮監,大乾立國初期,衙門只豢養馬匹,直到如今,御馬監掌握騰驤四衛的禁軍,且干涉天下財政!

而梅公公正是御馬監監督太監,地位僅次於掌印太監和提督太監,正兒八經的三號人物!

“太監無子,侄子就是命根子。”嶽千戶皮笑肉不笑道:

“梅公公找上了我,我推辭了,舉薦了賈環,稱此子手段非凡,最多五天必能找到侄子!”

“中蠱而死,應該是津門蠱毒教的手法,教內高手如雲,各個惡行都夠誅九族,壓根不懼朝廷。”

“本官親自出馬,亦要大費周折,都無法保證能找到梅公公的侄兒,他一個百戶,憑什麼撼動蠱毒教?”

略默,嶽千戶輕笑道:

“此案只是梅公公私事,辦成了無功,若是辦不成嘛。”

“太監向來最知恩又最記仇!他跑一趟,既找不到失蹤侄兒又不能復仇,勢必要被梅公公嫉恨上。”

“被宮裡人惦記,有得受了!”

冷血追命恢復了精神,低聲問:

“大人,確實是賈環偵辦此案?”

嶽千戶頷首:

“我信誓旦旦推舉,梅公公向南鎮撫司點名道姓,要賈百戶親自出馬!”

“經此一案,也算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手不要伸得太長,否則哪天就被別人剁掉手掌!”

冷血追命興致勃勃,抱拳道:

“多謝大人!”

見他重新振奮,嶽千戶拍了拍其肩膀,溫聲道:

“路還長,像賈環這種人,走不遠的。”

說完負手離開。

“恭送大人。”冷血追命畢恭畢敬,臉龐露出一絲笑意。

朝堂當差,最怕招惹哪一種人?

太監!

縱然是權勢滔天的錦衣衛,也不想跟太監結仇。

太監缺少物什,大多心裡陰暗,卻又最靠近皇帝,稍微打點幾個乾爹,就能跟皇帝抱怨嘴碎。

得罪他們,就彷彿有一條最陰森的毒蛇盤踞在側!

“哈哈哈,繼續狂妄,看你這回怎麼吃癟受挫!”

冷血追命神清氣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