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雨悠已經嫁給書,嫁給書裡的天地了”

“書,你能跟書生下兒女?”

“爹啊,書中自有胭脂香,書中自有潘安郎,我又不是兒子,那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責不到我,要怪就怪爹你自己吧。”

“嘿嘿……你這丫頭……”

等女兒出了屋,被氣得打哆嗦的父親才醒悟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下定了決心不跟這毒舌女兒湊話的,真是自找煩惱。

“快快收拾知縣給咱們早早通報,已經盡了心,罈罈罐罐就不要了,書可不能少掉一本”

拋開對女兒的無奈,段允常招呼起下人。

英華永曆元年,康熙五十五年四月間,段允常舉家遷往廣東,在這一路上,還有絡繹不絕的商賈,也抬著大大小小傢什,浩浩蕩蕩朝南而行。

跟著這些商人流動的是大宗財貨,變成一條條資料,留在了韶州太平關的稽查賬冊上,最終匯聚到了身在廣州的關蒄手裡。

“可不止是這樣,這半月來,過太平關到湖南的生鐵量就翻了四倍關上查到的禁運物,像是鋼簧片、鋼螺絲、比以前多了十倍甚至還有人直接販運火槍”

關蒄瞪眼蹙眉,在李肆面前強調著事態的嚴重性。

“湖南被年羹堯搞了一圈,下面的官們見到年羹堯直升四川總督,都以為是那一套得了康熙老兒的聖心,所以有樣學樣,要跟咱們為難嘛。有這些異動是正常的,江西福建廣西那邊也有這些情形啊,只是量沒這麼明顯而已。”

李肆搖頭,關蒄就靠著這些證據,想要說服他改了英華軍西進的戰略,實在是太過無力。如果不是關蒄在拿資料說話,他真要抽關蒄的小屁股,責她“後宮干政”了。

“可聽羅小子說,韃子的大將軍行轅定在了西安府,有些不正常,湖南湖北的綠營都聚了起來,這還不是徵兆?”

關蒄還不死心,李肆臉色沉了下來,這小媳婦管得太多了。

他很嚴肅地問:“說吧,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關蒄低頭看住了自己的腳尖,跟她的四哥哥相處這麼多年了,果然是什麼小心思都瞞不過他……

“我……我就覺得,一想到湖南就心慌。”

“你啊,這是先有結論,再找證據,那什麼證據沒有啊?”

李肆搖頭,這思維可是要不得滴

“不要被自己腦子裡的定論框住作這種決斷,最怕的就是先認定一件事,再去證明它,就算證據再少,只要看到一丁點事,就覺得自己是對的,錯誤啊,就是這麼犯的”

李肆開始訓斥,說著說著,也反省起來,自己該不會也是這樣吧。

“不會不會,證據這麼明顯了,大將軍行轅定在西安,沒往蘭州甚至西寧靠,那是要統合陝甘各部軍力。湖南湖北匯聚綠營,也不過是防備我進湖南的守策。再說這些綠營能濟什麼事?除非是陝甘綠營來,那恐怕還有些戰力。”

的確是有一些異像,李肆仔細思量,胤禎雖然被封大將軍,但爵位卻只被升到貝勒,還不是後世所謂“大將軍王”。而且現在才剛剛受封,要出征怎麼還得兩三個月。如此形勢下,康熙表面上選西北,實際是對付自己,這可能性太懸乎,這事太演義了。

“別再摻和這事瞧你那個神通局,把天王府攪成遊樂園了,有這精神就去查查南洋方面的進出貿易,再調皮,當心我像罰三娘那樣罰你哦。”

李肆恐嚇威脅一通,嚇得關蒄直吐小舌頭,聽到自己的“神通局”還可以保留,趕緊向李肆承認,自己的確是在疑神疑鬼。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湖南那,到底藏著什麼可怕的怪物?”

這個疑問被關蒄勉強壓進了心底。

四月中,湖南長沙府,巡撫衙門後堂,一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