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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那時候的李蘇綿是明白一些事情的。她看我的時候。臉上甚無太多表情,只是直直的看著我,皺著的眉、狹促著的眼睛讓她的面部表情稍稍柔和,不至於太嚇人。她把目光鎖定在我臉上,紋絲不動,大概有一分多鐘,像是在盯一個獵物。
李蘇綿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我亦睜大著眼睛,絲毫沒有迴避的與她的目光對接。
這是一場遊戲,在意的人誰也不願認輸。只是,她當然不必在意,她看著我,大概只有一分多鐘。
她說:“你最好明白你自己是在做什麼?”
說完便扭頭投身進早自修的書海中,她的讀書聲和整個教室融合在一起,這個早上喧囂而平靜,好像沒有發生什麼似的。而實質上也並沒有發生什麼。我依舊單調而重複的大聲朗讀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在距離李蘇綿0。2米的距離。她也揹她的課文,不轉過頭來與我說閒話。只是從那時候開始,考取北師大這個念頭就像溫水一樣慢慢浸入我的腦海。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蠻長的。
☆、十三
有些事情,永遠不可以被預知,就像天命。是生與死、是離別,也是喜與悲,它們每一個都愛在一瞬間來臨,要悄無聲息的走到我們面前,喜歡讓每一個活著的人措手不及,或喜或安、或悲或難。活著的人呀,總是一直在向前走,從生走向死,把所有情緒與行為會變成諸多加飾、假象著皇冠和荊棘,然而真相是、每個人將變成一堆灰塵、漸漸漸漸在很遠很遠以後,在這世界很難具有真實性。我們要靠那漫長的未來將此刻覆蓋,就像我們會忘記侏羅紀的公園,而我也會忘記你、終究是因為短短的一生時光太久遠。當然這是一堆廢話,我並不深刻的記著的,我想陸江要記一輩子,直到她走到生的終點。而那時候,的確與我無甚大關係,我可能是靠在桌椅上,在輕輕的呷一口熱茶,聽著喜歡的音樂。當然我更有可能的是,坐在屬於我的教室裡。
因為那天,2008年5月12日,下午14點28,那時候我應是在教室的,春末夏初、我應是懶洋洋的趴在桌上等待上課鈴聲響起。教室裡坐滿了人,還有在睡覺的,還有看書的,也還有抓緊時機與前後多說兩句話、誓把笑聲傳到大家的耳朵裡。而後,教室開始劇烈晃動起來,放在桌子上一摞摞的書掉在地上,砸起一地灰塵,樓上的桌椅移動,吱吱呀呀的,隔壁的樓梯口一下湧出了許多人,這世界一瞬間變得異常熱鬧。記不清是誰喊了一聲,也記不清是喊了什麼,大家的危險意識一瞬間爆發,人擠著人朝小門蜂擁而去。當然,那時候坐在窗戶旁邊的我,迅速朝窗戶翻出去,尾後也有不少人奔窗而出。窗戶外面是空曠的籃球場,空曠的地方這時候總是能給無所適從的人一些安慰。
大家散站、七嘴八舌。李蘇綿和我一起,挽著我的胳膊。然而沒多久,她那隔壁班的男同學就以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方法尋了過來。她放開我的胳膊,迅速與男友纏在一起,我把空空的手塞進校服寬大的口袋裡,有些慌亂、有些無所適從。目光在四面八方的人群裡轉移,耳朵只差豎起,竭我所能而又不動聲色的獲取資訊。
是地震了。能確定是地震。但那時候誰也沒有意識到這是屬於中國西南的一場災難,還在詫異著G縣這地方、方圓幾百裡之內這麼多年從未發生過什災難。作為一個文科生、地震於我們而言,不過是電視上或者地理上所知道的。那麼多的年輕人、都不曾知道天命是如此的令人無力與絕望。
班主任與維持秩序的老師們姍姍來遲。當然也有可能是我一個人、太用心、李蘇綿又距離我那麼遠、周圍的人群三三兩兩不與我成隊。以至於總覺得時間過了許久。
我看見了章禾。她也是匆匆而來,高一級某班的班主任。她過來,特意與我打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