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府眼前一陣發黑,掙扎著喊了一句:“殺人犯法的!”

“我不是在殺人,我是在殺狗,一條沒良心的狗!”連翹將弓對準了他:“狗官,本姑娘不會殺你的,本姑娘先把你們的眼睛給射瞎了再說!”

劉知府一翻白眼,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到了尕拉爾身上,腳下流出了一線淡黃色的水跡。

“喲,知府大人當街尿了!”看熱鬧的人驚呼起來,個個興高采烈。

劉知府來華陽才一年,可不知道從華陽的富戶那裡斂了多少銀子,東大街乃是華陽最富庶的地方,也是劉知府壓榨得最重的,大家早就有敢怒而不敢言,現在見著被連翹嚇得尿了褲子,個個覺得解恨。

一眾衙役見著劉知府這模樣,眾人商量了下,朝相宜拱了拱手:“駱小姐,我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你,只是知府大人有令,我們也不敢不從。”

這駱小姐據說身後有貴人,他們是平頭百姓,好不容易才掙碗官家的飯吃了,怎麼能得罪了相宜將飯碗丟了?眾人打定了主意,一個個挪著步子往自己家裡走,回頭瞧瞧躺在地上跟一攤爛泥似的劉知府,心中鄙夷,這劉知府也實在是自不量力,竟然不好好查一下駱小姐背後究竟是誰,就想著要朝她下手了。

其實劉知府挺冤枉。

他下手之前曾經也向府衙裡的師爺與同知們打聽過相宜的身世,可因著他吃相難看,自己將銀子摟得緊緊,般分銀子都不肯分出來給手下,眾人都不想他好,更有那在華陽做過八年同知的某人,一心想要將他拉下知府的位置,看看自己有沒有往上邊挪的可能,早就跟府裡的人串通,就想讓知府大人出個大漏子,自己好趁虛而上。

劉知府所知道的相宜,只是一個有錢的孤女,因著母親留下一大筆陪嫁,她才能有如此本錢。“華陽錢家的七房是她外祖,不過七房現兒也算不得什麼了,更何況是旁支的七房,那關係也慢慢的遠了不少。”

得了這些話,劉知府才準備朝相宜下手,他原本計劃給相宜安個叛國之罪,然後照著律例,犯人的家產充公,在去查封相宜的鋪面時,瞞下來一間歸自己,其餘幾樣拿出公開拍賣,暗地裡聯絡上買家,中間吃回扣,也能掙上好幾萬兩銀子。

翠葉茶園,那可是搖錢樹,現兒茶園裡全是三四年的成茶樹,每年開春的時候,不知有多少茶客排著隊要來翠葉茶園買茶呢。劉知府原本想著自己低價將翠葉茶園買下,到時候也是留給子孫的一筆財產,可沒想到遇著了硬骨頭,那北狄人竟然將自己挾持了。

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屋子裡。

屋子裡邊倒也乾淨整潔,不像是柴房之類的,劉知府敲了敲窗戶,揚聲喊了一句,就聽外邊那北狄少年的聲音甕聲甕氣響起:“閉嘴!”

旁邊有嬌笑的聲音:“尕拉爾,放他出來……”

劉知府幾乎要痛哭流涕,用手拍著窗戶道:“快些放本府出去!若是晚了,仔細你們這翠葉茶莊的人都要受罪!”

“尕拉爾,你別朝我瞪眼睛,我是說將這狗官放出來,讓他給我們做箭靶,捆了在樹上,頭上頂個梨子,看誰能一箭將梨子劈開成兩半?”連翹見尕拉爾一副憤憤不平的神色,快活得咯咯的笑了起來:“怎麼樣?你敢不敢跟我比?”

劉知府雙腿一軟,順著牆溜了下去,全身都發起抖來。

這翠葉茶莊的人如何會這般囂張?劉知府腦袋裡一陣陣的發暈,他用手按著額角想了又想,忽然間心裡模模糊糊又有了個念頭,莫非這駱小姐真是背後有人的?否則她的手下如何會這般肆無忌憚?難道他們不知道,綁架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他一隻手捉住常服的衣襟,心跳得厲害,只希望自家夫人快些去向旁邊的衛指揮所司的大人求助,讓她趕緊搬了救兵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