恤民生,實乃八閩百姓之福,然則此事同市舶司又有何關係?朝廷自有法度,如今閹宦覆滅,當令有司選才任用才是。”

徐光啟沉聲道,“請恕我直言,論海策,舉國沒有精通如殿下者。瀛王殿下提舉市舶司,利國利民,乃善政!”

顧憲成面泛慍怒,“依子先之言,我兩榜進士皆是庸碌無能之輩?”

徐光啟嘆息道,“叔時此言差矣,國家選才在精在專,縱有才學,但不知海不通貿易,如何治政?術業有專攻,唯此而已。”

顧憲成冷冷一笑,“祖制呢,祖宗法度也棄之不顧了?”

徐光啟微微沉吟。

“祖制並未有明文言說宗室不可有實差。叔時兄的顧慮我亦明瞭,但若叔時對瀛王過往稍加了解,便不忍這般說了。”

顧憲成拱手說道,“願聞其詳!”

徐光啟微微一笑,“此事一二句也說不清楚,兩位不如在舍下小住幾日,書院有藏書數千卷,任意取閱。”

徐光啟將二人送入客舍,回來時,弟子陳子龍憂心道。

“恩師,顧高二位皆為士林泰斗級人物,在朝在野聲望極高,方才恩師言語間針鋒相對,若二人心生不滿,恐招來非議啊。”

徐光啟擺了擺了手。

“無事,政見不同罷了,二人當不會如此心胸狹隘。且我太卿書院所授並非道學也不事科舉,同士林瓜葛不大,便非議幾句又能如何?

我倒是以為既然貴客登門,正是切磋學問的大好機會,這實學啊,總要認可的人多些才好。”

陳子龍頷首,“既然恩師早有計較,學生這就告辭了,來日瀛州再會。”

“好!”徐光啟欣慰點頭,“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方知天地之廣闊。”

弟子陳子龍拜別,徐光啟心中盤算了一下,這才回來多久,就忽悠十幾個弟子門徒去闖蕩瀛州,真是回家探親也不得閒。

歸家短短月餘,但徐光啟已經斷掉了外出講學的念頭,沒有別的,只是太過無趣。

坐而論道者太多,躬身力行者太少,與其去說服那些志向不同之人,莫如培養有志於實學的學子。

再者則需大力刊印書籍,三千冊書籍在松江府售空便是明證,返回瀛州之後,徐光啟準備同瀛王商議成立一家專門刊印發行書籍的商行,論傳播學問,書籍遠比講學要高效的多。

老頭剛剛回房坐了,長子徐驥從外間走來,身後跟著一對青年夫婦。

“父親,此兒好友徐弘祖賢伉儷,要在府上小住幾日。”

小夫妻很是有理有節,上前見禮。

徐光啟問過家世,方知此人出自江陰徐氏,卻也沒有在意,既然是兒子的友人,那就住下吧。

誰想到只聊了幾句,徐弘祖便拿出一冊《萬國圖志》。

“伯父,敢問此書可出自太卿書院?”

“算是吧,其實此書是老夫從瀛州帶過來的。”

“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啊,不想我大明之外也如此多姿多彩。不瞞伯父,小侄唯愛遊山玩水,平生志願便是訪遍我大明名山大川,外遊兩年放歸。近日偶得此書,特來拜見。”

徐光啟微微一笑,“賢侄來的正好,我府中藏書甚多,有關山川地理也有百餘冊,大可觀瞻。”

徐驥接過話頭,“父親,我這位朋友最是灑脫不羈,攜妻遠遊,遊遍天下,真是令人豔羨。他此來,便是生了遠遊瀛州的念頭,還請父親成全。”

“這又算什麼。”徐光啟笑道,“算來,再有半月我就要回轉瀛州,賢伉儷便在府上住下,屆時與我同去,如何?”

徐弘祖大喜,“如此,便叨擾了,多謝伯父盛情。”

徐光啟想了想,對大兒說道,“這次,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