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過後,石榴花開得如火如荼,蔥蘢的樹木之間,新蟬低低的嘶鳴起來。

柚檸還記得,那晚在青溪湖邊,沈硯辭曾對她說‘微雨過,小荷翻’,兩人相約在最近的一場雨下過之後見面。

她帶了知春和亦蘭出門,剛到垂花門處,就看到江思蘭和江思怡從遠處走來,皆是一副要出去的打扮。

沒想到江家的三個姑娘竟不約而同的都選擇在今日出門。

她們兩個都想要出去給自己添置些首飾,而柚檸除了與沈硯辭約好到青溪湖看新開的荷花,她的心裡還揣了一件事情。

原本沒有見到柚檸的時候,江思蘭的心情還是很好的。

而此時一見到她,她立刻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她姨娘在房裡痛罵父親的情景。說他一心向著嫡女,給庶女的嫁妝少得可憐,說出去都會被人家笑話云云。

一想到這兒,她的心裡就竄出了火,說話也陰陽怪氣起來:“喲~~大姐姐這是要去哪裡啊?都是快成親的人了,怎麼不待在房裡繡嫁妝。”

江思怡因為柚檸的親事,心裡頭一直像澆了醋一般難受,此刻看到姐姐率先開口,立刻也來了精神與她一唱一喝:“二姐姐,我勸你少管閒事,大姐姐以後可是要做指揮使的夫人的,哪裡有功夫和你磨牙。”

柚檸急著出門,懶得與她們廢話,似笑非笑的看二人說道:“是不是我平日與你們太過親近,以至於你們忘記了自己庶女的身份,不如我替王姨娘來管教管教你們如何?”

她的話音剛落,知春就從她身後走了出來,她對著兩人啐了一口:“臭老孃們兒,哪個先出來捱打?”

江思蘭可是領教過她的厲害,她迅速轉身,提著裙子跑得飛快:“不用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江思怡一見事情不妙,也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清晨荷花盛放,是賞荷的最佳時間,過了午後,半數荷花都會閉合。

雨後初晴,清溪湖邊荷香嫋嫋。知春剛將馬車在青溪湖邊停穩,就看到武超站在一家茶樓門前,拼命的向她招手。

剛到茶樓門口,立刻就有夥計前來領路,直接把柚檸和亦蘭帶到了三樓的一個雅門前。

沈硯辭坐在窗前的桌邊,他身著月白色錦袍,劍眉如墨,目光明亮,頭髮只用一根玉簪束起。這樣斯文儒雅的樣子與平日裡的形象大相徑庭。

巧的是柚檸今日穿的也是月白色的衣裳,二人看上去十分相稱。

“過來坐。”他給她倒了杯茶。桌上放了糕餅點心和乾果蜜餞。

透過窗戶向湖面望去,山水之色連在一起,遼闊的水面上荷花盛開。風吹荷動,飄來陣陣清香。

他夾起一塊點心,放到她面前的碟子裡:“衛國公府太夫人做壽那日,娘和月薇也會去。衛國公夫人趙氏出身長安侯府,嫁給衛國公後一共生育五子一女,常清波是最小的那一個。趙氏向來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國公爺的後院有五房小妾,可是國公府沒有庶出。”

二十多年,五個小妾都沒有生出孩子,足可見趙氏的手段。

柚檸想到了那個傳聞,於是問道:“當年她代嫡姐出嫁,這當中可有什麼隱情?”

“我這幾日就是在查這件事情。”

沈硯辭喝了口茶,慢慢靠到椅背上,說道:“就在成親的前兩天,趙氏的姐姐如以往一樣洗漱淨面。可是當她把臉浸到銅盆裡時,當即就慘叫出聲。那盆水不知被誰給換了,也不知水裡面加了什麼,她的臉上立時就血肉模糊起來。不得已,長安侯府才編造了失蹤的謊言。”

柚檸不解的問道:“她為什麼要將臉浸到銅盆裡面?”

“因為她小時候,不小心被人推進到池塘裡,差點淹死,學會鳧水以後便養成了這個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