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檸不知道沈夫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在涼亭裡說過的話被她聽到了多少,她的心裡有些許忐忑。

到了太夫人宴客的花廳,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越是身份貴重的人家離開的越早,反倒是涼亭那邊身份稍遜一些的,才喜歡聚在一起東拉西扯,互攀關係。

溫氏帶著她們兩個來到花廳與太夫人道別,衛國公夫人趙雙雪端坐一旁,臉色陰沉沉的,盯著柚檸的眼睛裡彷彿能淬出毒來。

柚檸與沈月薇一齊上前行禮,太夫人問道:“我記得你只有一個女兒,年紀尚小,這位姑娘是?”

溫氏笑道:“太夫人,這位就是頭前我與您提過的,我那未過門的兒媳婦。”

太夫人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她將柚檸叫到跟前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後笑眯眯的說道:“嗯!模樣兒不錯,是個美人兒。氣質也端莊賢雅,你家小子有福氣了!”

溫氏若有似無的掃了衛國公夫人一眼,又與太夫人聊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她向來不喜歡趙氏,不單單是因為常清波總拿沈硯辭對她的救命之恩當做藉口,一心要嫁進沈家。

最讓她膈應的是趙氏當年嫁進國公府的原由,代嫁。誰會相信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大家閨秀,放著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不坐,反倒在婚前與下人私奔,不過是深宅大院裡的陰損招數罷了。

常清波從園子裡也跟了出來,她似乎有話要對柚檸說,但又顧忌溫氏在場,只得裝作要送客的樣子。

到了垂花門處,丫頭先把沈月薇抱上馬車,又回身去扶溫氏。

常清波一把拉住柚檸的胳膊:“你等一等,我有話對你說。”

柚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做出洗耳恭聽之態。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我在人前出醜,你別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她的臉上顯出猙獰之色,嘴角下垂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神射出如刀般凌厲的光。

“你待如何?”柚檸的唇角微微上揚,眼中沒有太多情緒。

“識趣的話,讓你父親上摺子和沈家退了親事,不然我絕饒不了你!”

柚檸想了想,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從袖中掏出一張折成四方型的紙遞給常清波:“把這個交給你母親,或許她會讓你改變心意。”

常清波一臉莫名的接過,正想要問這是什麼,溫氏的聲音在馬車中響起:“柚檸,還不快上來。”

見沈家的馬車緩緩離去,常清波這才將柚檸塞到她手中的紙展開。

上面畫的是一個玉佩的圖案,並蒂荷花藕,“藕”與“偶”同音,荷又與和同音。取佳偶天成、夫妻和睦之意,一看便知這是男女訂情玉佩的式樣。

江柚檸為什麼要把這樣一個圖案交給自己?不,她說的是交給母親。

衛國公夫人心中憤懣,今日沈夫人帶著江柚檸來見太夫人,目的就是為了告訴她,她們沈家中意這個兒媳婦,別人休想再打其他算計。

見常清波心事重重的回來,她的內心愈加煩躁。

讓王家兩個女兒出言挑釁侮辱,只是開胃小菜,原本還想借著太夫人做壽的機會,讓江家那個賤丫頭吃一個暗虧,只是沒想到沈夫人能親自將她帶走。

正當趙氏恨的牙疼的時候,又有幾家夫人帶著女兒前來與太夫人道別,她只得打起精神笑臉相迎,直到花廳裡的人都走光了,她才勸著婆婆回去休息。

“這一坐就是大半天,母親的身子可怎麼受得了,不如讓兒媳婦扶您回房休息吧。”

太夫人的心情十分舒暢,滿臉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她衝剛進門的高氏招了招手,說道:“很久都沒這樣熱鬧了,老身今天高興。你從一大早起來也忙了一整天了,快歇著吧,讓孫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