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宴席後,蘇老太太便把柚檸養在身邊,指了一個靈巧的丫頭和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孔嬤嬤服侍她,又將燕川最有名的兩位先生請到家中授課。

蘇夢珍一直想得到柚檸的那個項圈,一大早用完了早膳,就跑到蘇夢潔的房裡拉她一起去東院。

蘇夢潔正在試新胭脂,聽丫頭說是三姑娘來了 ,頭也沒回的依舊在臉上塗抹著,她比蘇夢珍要大上一歲,正到了愛美的年紀,不過膚色有些黑,平日裡最是喜歡塗脂抹粉。

蘇夢珍站到她的身後,往鏡子裡瞧了一眼說道:“二姐姐,咱們去東院找江柚檸一起玩吧。”

說是找柚檸一起玩,其實是看柚檸年紀小,琢磨著能不能把項圈哄到手。

蘇夢潔的興趣缺缺,她對著鏡子,一會抹抹左邊,一會又塗塗右邊,直到兩邊看起來差不多才開口:“和她一個毛丫頭有什麼好玩的,你不就是想要她脖子上的寶石項圈嗎?”

蘇夢珍被說中了心事,也不遮掩,一屁股坐到炕上:“二姐姐,以前她在京城,伯祖父得了什麼好東西,偶爾還會派人拿回來分給咱們一些,現在她來了燕川,這些好東西都放在京城,她定是不肯分給咱們的。”

蘇夢潔歪著頭想了想,說道:“也是,憑什麼都便宜她一個人。”

姐妹兩個興沖沖的往東院去,到了蘇老夫人住的春福堂,便被攔了下來。

孔嬤嬤面無表情的說道:“二位姑娘還先請回,我們姑娘正在聽女先生講課。”

“講課?聽誰講課?她才幾歲能聽的懂嗎?”蘇夢珍驚訝的脫口而出。

蘇夢潔急忙拉了她一下,細聲細氣的笑道:“孔嬤嬤,我們也是怕柚檸妹妹孤單,想來陪陪她,既然她不得空,那我們便先回去了。”

回了西院,姐妹兩個急匆匆的去了孫氏的院子,將方才孔嬤嬤的話說給她聽。

孫氏端著銀耳羹,一邊往嘴裡送,一邊疑惑的問道:“一個女孩子讀什麼書?還請了女先生?”

蘇夢珍撇著嘴:“大字都不識一個,還讀書呢,真是可笑,讀書要當女狀元嗎!”

母女三個正說著話,蘇夢瑤從外面走進來,她只聽了個話尾:“誰要當女狀元啊?”

蘇夢潔回道:“大姐姐,方才我與三妹妹去東院找江柚檸,結果被孔嬤嬤攔在了門外,她說那丫頭正在聽女先生講課。一個剛斷奶才幾天的毛丫頭,還學人家讀書聽課呢。”

蘇夢瑤愣了一會才道:“讀書也沒什麼錯,大伯喜歡讀書,考取功名現在就做了官。”

“爹就不愛讀書,所以只能做個商賈,連帶著我們姐妹幾個都尋不到好夫家”她將這句不甘壓在心裡,並未說出,而是恨恨的咬了咬牙。

孫氏像是一下子醒悟過來一般,把手裡的碗塞給身旁站著的丫頭,猛然道:“夢瑤說的沒錯。”

她想到了自己的唯一的兒子,到現在還整日鬥雞攆狗沒個正形。

要說江柚檸一個丫頭片子,東院那邊都願意花銀子讓她讀書,那定然會砸更多的銀子在江承然的身上。

她有些坐不住了,東院有的是銀子,給兄妹兩個請的必然都是燕川最好的先生,她得趕緊去找婆婆,讓她和那邊說說,叫自己的三個女兒和兒子都能過去跟著一起學。

蘇大老爺如今是正五品的通政司參議,他原本就是進士出身,家中藏書甚豐,多年來一直舞文弄墨、筆耕不輟。

他為柚檸請的兩位先生當中,女先生是大越朝有名的易山居士,閨名李詩吟,她的父親是當朝滿腹經史的翰林院大學士李詞灝,母親也出身於書香世家。

這位易山居士自丈夫死後便一直在燕川孀居,她在詩、詞、畫上都具有相當的造詣,多年以來想請她做先生的人家無數,卻沒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