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曈請方顥陪自己上街,花了些功夫才找到想要的東西——一張龍舌弓。

“表妹怎麼買這個?”方顥有些困惑,這弓是他幫挑的。

“之前答應了給陸霽一個禮物,等會他放學回來之後還要麻煩表哥教他拉弓。”陸曈說。

“原來是給表弟的。”方顥瞭然,如此還能說得過去,“表妹為何要送他這個,他會不會不喜?”

“他會喜歡的。”

“那我也給表弟挑個見面禮吧。”方顥想了想道。

他思索再三,尋了間文墨閣,挑了一支上好的狼毫筆。

“表妹覺得這個見面禮如何?”方顥問道。

陸曈莞爾說:“表哥想的周到,是我思慮不周了。”

陸家世代文官,要是陸霽忽然整天拿著一張弓舞弄,反倒是會引人非議。

忽然,一旁響起一個聲音。

“曈妹妹,你怎麼在這?”原來是齊塵,他是科考計程車子,在這間有名的文墨閣撞見他不奇怪,只是很奇怪陸曈身邊的人是誰:“這位是?”

“齊大哥,這是我的表哥,他是鎮南侯府的世子,剛從鎮南關來,我與他來給陸霽挑個見面禮。”陸曈不緊不慢地回答說。

齊塵、方顥二人各自拱手見禮,報上姓名、家世。方顥是知道陸家和齊家之間的事的,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齊塵,打完招呼之後不免好奇地打量了一番他。

齊塵身形頎長,略顯瘦削,身上穿的是青色雲紋領袍,戴玉佩,溫潤儒雅,談吐流利,神態自若,看起來很有士子的風尚。

他打量對方的同時,齊塵也在打量他。說起來,兩人的氣質大相庭徑,方顥自幼便跟隨父輩習武,個子雖和齊塵差不多,但身形要比齊塵寬闊些,玄色的窄袖錦袍幹練地紮在身上,面容堅毅,還有些冷冽。陸曈倒是清楚這種冷冽的來源,方顥上過戰場,手上沾過鮮血,自然比齊塵多了一股漠視旁人的感覺。

“方世子千里迢迢從南疆而來,不知道是為何?”齊塵率先開口,語氣還算輕閒,只當是閒聊。

方顥都如實答了,他的來意並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家父還囑託我回去的時候,帶表妹去鎮南關小住一段時間。”

齊塵轉向陸曈:“曈妹妹要什麼時候才回來?”

“等過了冬,明年天氣暖和了就回。”陸曈答說。

“那等曈妹妹回來,就可以準備成婚了。”齊塵感慨說。

陸曈笑而不語,她在這件事上打算順其自然就好。

“我本來還想勸曈妹妹在家中避避風頭的,如今來看到南疆住上一段時間也是合適的。”齊塵接著說。

他意指陸曈之前和魏王衝突之事,雖然徽喆帝已經做出了裁決,但難免有些惹人閒話。陸、齊兩家的婚事在即,他還是希望陸曈能安分些,不要再惹出什麼岔子了。

“表妹為何要避風頭?”方顥問,一些事情陸家是不會和他說的。

齊塵便埋怨說:“之前曈妹妹上街撞見了柺子,被拐了兩日,著實讓人擔心;後來又不知為何招著了魏王,讓人看了笑話。”

本來他還覺得這些事錯不在陸曈,可後來他娘一直在他耳邊叨叨,他不知不覺間也覺得他娘說的有道理,如果陸曈能在家中安分守己,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

陸曈聞言,並不反駁他,別人如何看待她並不是很重要,只是有些感慨李氏對齊塵影響之大。剛才齊塵的說法,就像是李氏會說的。

“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方顥聽完,卻忍不住脫口而出。他又不是文縐縐的讀書人,不免有些心直口快。

他怎麼看這些事,都不該是陸曈的錯。反而,齊塵還是陸曈的未婚夫,怎麼向著外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