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方氏一族的先祖,出生入死跟隨侯府先祖打下天下,不就是為了讓子孫後代永享天倫的嗎?如今我方氏族人不過是要在軍中討口飯吃,難道就不行了嗎?”三舅姥爺面色難看,搬出祖宗功勞來。

陸曈一嗤:“祖宗的功勞和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有什麼關係,是你們為天下人打下的一個太平盛世嗎?”

“強詞奪理!先人之功,後人居之,本就是天經地義。”三舅姥爺怒道。

“天經地義?這是哪門子的天經地義,這世間無數的生民才是真正的天經地義。祖宗恩蔭,哪能凌駕於萬民之上?”

“放肆!你難道不是我方氏一族的血脈不成?怎敢如此對先人不敬!”三舅姥爺越怒,真是被戳到痛處了。

“對先人不敬的究竟是我還是三位族老?那些先人要是知道他們的後人如此不堪,讓祖宗蒙羞,說不定還要爬上來親自教訓一番。”陸曈譏誚說。

“你你你!”三舅姥爺被氣慘了,今日居然被一個小輩如此教訓,氣急之下頓時喪失了理智,騰地站起,作勢要撞向一旁的柱子:“無禮小兒,今日我就撞死在這裡,看看鎮南侯府有何臉面去見族人!”

鎮南侯老夫人連忙讓心腹嬤嬤攔住,可不能真的讓他真的撞死在這裡。

“撞柱”不成,三舅姥爺罵罵咧咧地重新坐下,對陸曈是一點好感都無了。

“陸家的,不管怎麼說,你身上到底也有我方氏一族的血脈,如今眾多族人因為你丟了生計,總要討個說法。”七舅姥爺看著比另外兩人看起來穩重得多,至少不會動不動就要尋死覓活。

陸曈啜了一口茶水,從容道:“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就為方氏族人考慮好了退路,只是擔心如今的方氏族人不堪用。”

聽她這麼說,七舅姥爺就知道有戲,同時深感面前少女的不簡單,老謀深算竟至如此,和她比起來,他們這些活了一大把年紀的老傢伙就像個笑話。

“說來聽聽,我方氏族人還是能用的。”

“三位族老想必也知道,如今南疆即將歸附,大盛疆土將南拓千里。”陸曈開口,意味深長:“可光憑鎮南軍,想要治理如此龐大的土地並不容易,到時朝廷必定要在南疆築新城,遣流官。而朝廷選派前往南疆的官吏肯定會優先鎮南關中選取,以方氏一族在南疆多年的經營,讓族中子弟前去競選想必要容易得多。”

三名族老意動,流官也是官,只要是官,那肯定要爭一爭的,指不定到時候就轉正了呢。

陸曈沒有給他們說的是,要治理新附的南疆要付出的努力遠超想象,要是方氏一族淨是些不學無術的傢伙,那就算去了也是白跑,到時說不定還落不得好。但若是有出息的,這個機會確實是絕無僅有的良機。

“另外,南疆歸附之後,朝廷會開互市,方氏族人可以在其中做些買賣,若做得好,家財萬貫也不是不可能。”她接著說。

三老點頭,做買賣,不寒磣,都是憑本事吃飯。

“還有一條路,若是做得好,可以說是平步青雲,就怕方氏族人中沒有人有膽量。”陸曈最後故弄玄虛地說。

三老都看向她,先前兩條可以說都是不錯的活計,她竟然還有更好的辦法?

“正好,關寧侯世子在府上,三位族老回去後可以告訴族中子弟這個訊息。”她話裡有話,並不明說。

十一舅爺問道:“你是說可以讓關寧侯世子提攜族中子弟?”

陸曈笑而不語,她憑什麼讓蕭朔平白無故提攜一個不相干的人,這條路敢不敢走、能走多遠全都靠自己。

唯獨七舅姥爺精明得多,忽然想到了什麼,皺眉不言,這條路走好了確實平步青雲不假,可也是條最危險的路。

“三位請回吧,該說的我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