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曈連夜帶著重山軍離開了晉陽城,一路向南,過幷州、上黨,然後直趨洛州。

洛州本前朝國都,大盛朝廷南遷之後,胡人佔據此處,於此立國大康,年號武盛。此處,也是胡人在北境的大本營。

走到半路,前方忽然人馬奔騰,陸曈一行隱蔽起來,躲避過去。

“陸姑娘,是胡人的鐵浮屠。”暗處,蕭奎陰沉道。

鐵浮屠,是胡人一支精銳騎兵,只聽命於胡皇賀蘭煌,而他們方才離開的方向正是上黨的方向。

陸曈道:“看來賀蘭煌已經得知我的存在。”

若說上濟、定州一帶的傳聞只是捕風捉影,不足以讓賀蘭煌重視,那平城、晉陽傳來的訊息一定足夠引起他的注意。何況她沒有處理掉清風公主,賀蘭熠一定會將她的存在著重稟報賀蘭煌。她才離開上黨不久,賀蘭煌估計是收到她出現的訊息立馬就派了鐵浮屠前去搜捕。

“陸姑娘,我們這一趟已經走得夠遠了,要不還是繞開洛州,直接返回荊陽關吧。”蕭奎擔心道。

胡皇賀蘭煌絕非泛泛之輩,若有心將他們留下來,恐怕他們插翅也難逃。北境大部的旱情已解,餓殍遍野的情況多半不會再發生,他們就此離開返回的話會安全得多。

陸曈沉思了一番,說:“我有一計,可使賀蘭煌投鼠忌器。”

前些天她收到訊息,京城那邊蕭朔把“單刀赴會”的老道士扣住了。這老道士賊心不死,還想把她從京城弄到北境來,結果沒料到她早就離開了京城,撲了個空。

“陸姑娘,要不還是再考慮考慮,此處畢竟是胡人的大本營,要是有所不測,屬下恐辜負世子的囑託。”蕭奎聽完她的辦法,還是堅持勸說。

陸曈堅持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賀蘭煌此人極重信義,至少在明面上不會對我如何的。”

她十分堅持,蕭奎勸說不動,只好召集所有重山軍,隨她一同前去。

陸曈卻比他樂觀得多,因為她不是第一次來洛州,也不是第一次見到賀蘭煌,十分自信能夠全身而退。

她率人直趨城門,毫無意外很快就被大批胡兵圍了起來。

“什麼人!敢在此處造次!”城門值班的胡將喝道。

“我們是大盛的使團,前來出使。”蕭奎按照吩咐回答道。

“使團?”胡將疑惑,他隱約知道前段時間陛下派了一個使團出使盛人,但面前的這些人就是盛人派來回訪的使團?

陸曈不耐煩地走了出來,用胡人語言說道:“我是貴國陛下要求見的神女,你們可以去稟報。”

她一說“神女”,胡將的臉色就變了,連忙派人入城請示。很快,一個深目虯髯的胡人身著官服走了出來,目光陰冷地落在陸曈的身上,道:“你是神女?”

陸曈頷首:“正是。”

“怎麼不見賀蘭熋,他不該帶著你回來嗎?”他指的是出使大盛的胡人使團。

陸曈沒有任何避諱,目光中毫無半點畏縮,道:“我回去的時候,貴國的使者自然也能迴歸。”

她的意思很明顯,胡人的使團被扣押下來當作了人質,只有她能順利安全地回去,胡人的使團才能安全返回。

男人眸光愈冷,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殺意,可最後還是忍耐了下來,道:“隨我入城吧,我已經稟報陛下,稍後就會召見你們。”

陸曈一行人順利入城,城中街道開闊,房屋鱗次櫛比,路邊還有些鋪子在營業,路上卻行人不多,只有街角暗巷中隱隱有視線投了過來,充滿了打量和觀察。

洛州本是北境最為繁華之所,但被胡人佔據之後,原本的繁華也落魄了許多,遠遠比不上當初的盛景。

陸曈一行進了驛館休憩,她旋即讓洪三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