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說了,就不送曹朋上路了,並要曹朋一路多小心,到陸渾山後,一定要好好求學,莫掉了小八義的面子。

說著,朱夫人還命人取來一個包裹,遞給了曹朋。

“這是你四哥為你準備的東西,到了陸渾,若有什麼需要,就通知一聲。反正雒陽過去也不遠,需要什麼,也很方便。”

包裹裡,是一道左伯紙,還有一卷《論》。

“你四哥聽說你好讀《論》,所以託人找來了這卷《論》,權作你進學拜師的禮物。聽他說,這《論》是由蔡,蔡……蔡邕,對就是蔡邕所注,當初也是東觀藏書,你四哥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算找來。”

一卷《論語》,包涵了濃濃的兄弟情。

也許,朱夫人不曉得這蔡邕所注的《論語》有多麼珍貴,可曹朋卻很清楚。

後世,論語有很多個版本。但大都是以鄭玄所注的論語為主,到後來逐漸發展;殊不知,蔡邕是東漢末年,名聲絲毫不遜色於鄭玄的經學大師。他所注的論語,更被存於東觀,為皇家典藏。只是後來,蔡邕的文獻幾乎失傳,這卷蔡注論語,更是無人知曉,包括曹朋,也不清楚。但曹朋知道,既然是取自東觀,那麼一定是極為珍貴,他又豈能不表示感激?

朱贊是個工作狂,既然他這麼說了,也就沒必要再等他。

於是,曹朋跨上照夜白,郭寰步鸞登上馬車,在北部尉官署門外,與朱夫人拱手道別,揚鞭離去。

天已經亮了,雒陽二十座城門,都已經開啟。

曹朋沿著銅駝街,上了大街,直奔雍門而去……

在雍門外,史阿提著一個食盒,正等著曹朋一行人。

“史大俠,你怎麼在這裡?”

“公子,此去陸渾,路途顛簸。史阿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所以準備了雒陽特有的點心,公子路上可以品嚐。

此次來雒陽匆忙,史阿也未能好生接待。

下一次,公子再來雒陽的時候,一定要讓史阿,盡地主之誼。”

食盒裡的點心,熱騰騰,顯然是剛出爐。

史阿這傢伙雖然草莽氣比較重,但不得不說,這傢伙是個重情義的人,而且心思很細膩。

曹朋也不客氣,從史阿手中接過食盒,讓步鸞收好。

“史大俠,下次我再來雒陽,一定好生叨擾。”

“一言為定。”

曹朋再次上馬,與史阿拱手道別。

目送曹朋一行人,漸行漸遠,史阿長出了一口氣。

“師父,那曹朋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騎都尉,您何必如此看重他?此前,二公子不是還派人送信,說是請您返回許都,傳他劍術嗎?有二公子在,您有何必理睬一個小小的騎都尉呢?”

二公子,指的是曹丕。

史阿雖說接手了盛世賭坊,可是也沒有辭去曹丕劍術教習的職務。

他的出身,還有他的經歷,註定無法入仕。想當初,史阿的老師王越,身為皇帝的劍術老師,一世求官,到頭來還是兩手空空。史阿比不得王越,但有一點,他比王越看得清楚……

有漢以來,遊俠成風。

許多權貴世族子弟,爭做遊俠,使得這遊俠兒看上去很風光。

可實際上,真正的遊俠兒上不得檯面。黑的,就是黑的,怎麼也不可能塗抹成白色。沒有一個好出身,做遊俠兒就等於絕了仕途。所以,從一開始,史阿就不願意往官場裡面廝混。

寧可守著一個英雄樓,結識天下英雄。

史阿,走的非常穩妥……

說話的,是史阿的徒弟,名叫苗旭。

史阿笑了笑,輕聲道:“二公子是二公子,曹公子是曹公子……心熬,你不懂這裡面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