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陵,縣衙。

成堯好像發瘋了一樣,把桌案掀翻在地。

整潔的書房,此時已變成狼藉。一卷卷竹簡散落在地上,傢俱擺設,更東倒西歪,傷痕累累。

“我誓殺此賊,我誓殺此賊!”

成堯憤怒的咆哮著,俊朗的面容,因扭曲而變得格外猙獰。

成莫言的屍體,就在擺在縣衙裡的臺階上。成堯的老婆在院子裡放聲哭嚎,又是跳腳咒罵,又是伏地痛哭。整座縣衙,充滿著一股子詭異的氣息,差役僕人們,更是一個個,噤若寒蟬。

不過,成堯咆哮歸咆哮,卻是個冷靜的人!

成莫言是他的愛子,卻非他獨子。失去了愛子,固然很痛苦,但若因此而失去冷靜,那就是滅頂之災。

“成整!”成堯在發洩了一陣子之後,終於平復了心中的激動,邁步走出書房。耳邊迴響著女人的哭號聲,剛平復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混亂起來。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暴虐殺氣,成堯跑到女人身邊,抬腳把那女人踹翻在地,然後按著她,一頓拳打腳踢,口中猶自罵著:“哭,哭,就知道哭!老子被你哭得晦氣,再敢哭一聲,我就殺了你,讓你去陪兒子。”

成莫言的老孃,頓時止住了哭聲,蹲在旁邊,駭然看著成堯。

“都給我閉嘴……成整,給我過來。”

成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而後整了整衣衫,抬手對一個老家奴說道。這老家奴就是成整,跟隨成堯已有多年。成整這一次,是陪著成莫言追殺典韋,不過當成莫言被殺之後,他是第一個跑路的人……心中不禁忐忑!看到成堯對老婆拳打腳踢,成整的臉都白了!

不過,怕歸怕,成堯喚他,他也不能不去。

留下滿院子心驚肉跳的家奴差役,成整整理了一下衣衫,邁步走進書房。

他知道,老爺對衣裝非常講究。成堯不是世族子弟,也算不得什麼豪門出身。但也正因為這樣,他對世家子弟的規矩充滿了嚮往,甚至一舉一動,都可以要模仿世家豪門的風範……

連帶著,對家奴下人,要求也格外嚴格。

成整走進書房,就見成堯那座最為重要的鈕紋貔貅薰香爐,已變成了碎片。那一盒子從西域購買來的昂貴香料,更散落一地。心知此時此刻,成堯一定是無比憤怒,於是連忙上前跪下。

“和我說說,那夥人的情況!”

“啊?”

成堯坐在床榻上,一臉平靜,“敢如此張狂,殺人之後還不急於逃亡,背後一定是有所依持……我已經犯下了一個錯誤,斷不能再犯錯誤。那些賊人,絕對不是什麼亡命之徒……”

“老爺高明!”

“別廢話,快說!”

成整見成堯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這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想了想,便把他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成堯。末了,他小心翼翼的說:“老爺若不提醒,老奴還沒有感覺。您剛才那麼一說,老奴也覺得那些人的來路,恐怕不那麼簡單。

那些人顯然是殺過人,見過血的兇殘之徒,而且看他們手中的兵器,也都不是普通賊人可以持有……而且其中一個黑大漢,顯然是他們的首領。從頭到尾,那傢伙就沒有出過手,但氣勢卻最盛。”

“那黑漢,長的什麼模樣?”

“很高,很壯,而且很兇惡,讓人不敢看……”

成整說的是實話,可又等於什麼都沒說。

成堯眉頭一蹙,沉吟半晌後說:“氣勢不俗,而且還持有兵器,非富則貴,難道是世家子弟?”

成整想了想,突然輕呼一聲,“我想起來了!那黑漢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年。他和那黑漢幾乎是並立,而且其他賊人,好像都護著那少年……老爺,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