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下起了雨。

海西的天氣就是這樣,說變就變,令人難以琢磨。

雨勢並不算太大,淅淅瀝瀝的,卻令溫度又降低了許多。曹朋往火盆裡扔了兩塊火炭,拿著一根通子撥弄炭火。火光把他的臉,照的紅撲撲,有些發燙。可心裡猶感到一些冰寒。

一個近乎匪夷所思的念頭,縈繞在曹朋的腦海中,讓他無法平靜。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篤篤篤……

房門被人輕輕叩響。

“誰!”

曹朋猛然驚醒,抬頭喝問道。

“友學,是我!”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讓曹朋不由得連忙起身

他走到門旁,拉開房門。就見濮陽闓站在屋外的門廊上,看到曹朋開門,濮陽闓微微一笑。

“友學,還沒有休息嗎?”

“濮陽先生,你怎麼……”

眼角的餘光,看到迴廊拐彎兒處人影一閃。

曹朋眼尖,一眼就認出,那是王買的身影。

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他苦笑一聲,朝著那拐彎兒處喊道:“虎頭哥,別藏了,我都看見你了!”

王買從暗處期期艾艾走出,低著頭,好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

“友學,你別怪阿買,他也是關心你。”

曹朋搖搖頭,側身讓出一條路,“濮陽先生,進來說話……虎頭哥,你也進來吧,外面下著雨,天這麼冷,你還把濮陽先生叫起來。都告訴你我沒事兒的,你啊……進來再說話吧。”

濮陽闓和王買走進曹朋的房間,坐下來。

曹朋從火盆的掛鉤上,取下陶罐,給濮陽闓和王買倒了一碗熱水。

“恩……這水的味道怎麼這麼怪?”

“薑湯!”曹朋笑了笑。“天氣有些寒,喝點薑湯,可以驅寒暖身。濮陽先生,你先請。”

說著。曹朋也坐下來。

他的臥室擺設很簡單,一張床榻,一面牆擺著一派書架,還有一張書案和三副坐榻。

“友學,我聽阿買說,你遇到了頭疼的事情?”

曹朋猶豫了一下,“其實,也算不得頭疼……只不過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或者說,一直沒有辦法確認。”

“哦?”

“濮陽先生還記得。我曾提起過海賊奸細的事情嗎?”

“恩……記得。”

“這件事,得從陳昇說起。”曹朋喝了一口薑湯,整理了一下思路,取出一張麻紙,在上面畫了幾個圓圈。

“當初馮超說。他父親馮縣令被強人所殺,我們都以為,是陳昇所為。不過後來我發現,陳昇應該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他蠻橫也好,不講道理也罷,但我不認為。他和強人有關聯。原因嘛,很簡單……如果陳昇和強人有關,根本不必和咱們打什麼經濟戰,輿論戰。反正他也殺過縣令,直接找人襲掠海西,把咱們幹掉就是。以他那性子。哪會費這許多周折?”

濮陽闓點頭,“你接著說。”

“如果陳昇不是殺害馮縣令的人,那麼誰是?

還有一個問題,過往幾個縣令,並非都和馮縣令一樣強勢。為什麼也都離奇的被殺?馮超說,馮縣令是得罪了鹽梟。好吧,馮縣令得罪了鹽梟,那麼其他幾個縣令,好死不死的都去得罪了鹽梟嗎?這幾年來,縣衙空置,偏偏有一個人,住在縣衙裡看門,還沒有領俸祿。

我就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濮陽闓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不是傻子,焉能聽不出來,曹朋這是話裡有話。

“友學,你的意思是……”

“濮陽先生,本來我只是疑惑,直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