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宇文博金杵起落之間,即打退軻於閭與阿羅立二人,攜著王婉兒突破了這兩路夾擊而去,正要繼續前行,卻聞聲後一陣喧噪,隨即便有兵戈交鋒亂戰之聲興起。這殺伐之聲震天,宇文博不禁回頭一望,卻見隋騎後隊忽被幾路圍剿而來的突騎截斷,過半軍士遠遠落在後頭,已困於重圍之中,陷入浴血苦戰,只是突厥勢眾,這落圍其中之人,岌岌可危。想這些受困之人都是親自於驍果衛中精挑細選而來,皆是曾經隨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宇文博如何忍心棄之而去,立刻怒目圓睜,一提金杵,便勒韁轉過馬首,正要再殺回去,一旁的王婉兒卻猛然將他拉住,著急說道:“將軍這是做什麼去?”宇文博說道:“後隊被困,我當助其脫圍!”說著便要甩開王婉兒的手而去,王婉兒見狀,心急如燎說道:“將軍回去,非但救不了人,還會搭上自己性命!”宇文博聽罷,說道:“在下乃是主將,怎可臨陣自顧逃命。”話音未落,王婉兒情急罵道:“你好糊塗,怎如此輕重不分,你若死了,聖上與雁門郡城十餘萬口人再找誰突圍求援去!”

眼見此刻突厥飛騎自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縱然宇文博一人再是奮勇,可畢竟還是血肉之軀,面對這源源而來的突厥敵兵,以寡擊眾,總有力竭之時。王婉兒一語破的,毒蛇咬手,壯士尚且斷腕,宇文博再是不甘,如今也只有棄車保帥,舍末逐本,一想至此,宇文博雖無奈一揮手示意眾人繼續前行,可自己猶還在頻頻回頭顧望。王婉兒見這情形,又催促說道:“將軍只有請來援兵,解了雁門之圍,才無愧於那些陣亡將士之靈!將軍莫在猶豫於此,耽擱時辰,誤了大事!”宇文博聽罷,只得暗自一咬牙,於眾人大聲喝道:“走吧,沿雲中山北麓,先奔樓煩關,甩開追兵!”說著便頭也不回地縱轡繼續往西北奔去。

宇文博帶著眾人沿著雲中山脈北麓一番衝掃搏殺,這圍剿與反圍剿之間,直拼了個日月黯淡,天地動搖,總算是教眾人闖破了突厥飛騎的圍追堵截。其間隋騎與突騎雖是互有死傷,可突厥營中無人能敵宇文博這般驍悍,久之追兵終顯頹勢,露出怯意。眼看身後圍城突厥大軍主營漸漸遠去,亦無突騎再敢窮追上來,潰圍而出已是勝利在望,宇文博與倖存隋騎一眾人心中皆是歡欣鼓舞。

及近樓煩北齊舊塞,天色微暗,黑雲遮地,腥風不息,眾人經一日惡鬥,皆已疲憊不堪,又見無突厥追兵再來,正待停馬暫歇片刻,忽然前方金鼓大噪,原上又是一彪突厥弓騎,刺斜裡出來,擺開陣式,攔住了前路。隊首走出一員突厥騎將,神氣活現,高揚一張雁翎角弓,正是都速。都速上前幾步,瞧著一干隋騎精疲力盡,面露飢色,顯得有些得意,高聲對宇文博說道:“不想你我這般快便又在此地見面。”宇文博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擋我者死!”說罷一揚金杵,直衝都速而去,其後王婉兒與一干隋騎,亦隨之奮起而進。

都速眼見宇文博領著隋騎衝殺上來,面露兇色,大吼一聲,拉開角弓就是呼呼數箭齊發,左右突厥弓騎見狀,亦是紛紛張弓搭箭,衝著宇文博身後隋騎一陣亂射。都速箭法確實堪稱一絕,數箭連射,猶若坂上走丸,一氣呵成,且矢無虛發,箭箭生風,皆直指人要害而去。不過宇文博可非等閒,眼疾手快,只舉起金杵一舞,洶洶來箭一支不漏,盡被打落在地,毫不含糊。都速見宇文博手起杵落之間,便悉數掃去飛矢,暗自吃驚,可這沙場上瞬息生死,怎容他半分愣神,就他這片刻呆怔,宇文博已脫出滿天箭雨,逼近眉睫,一柄金杵當頭而落。都速箭法雖精,近身肉搏手藝卻是一般,眼見宇文博這一杵來的猛烈,不敢碰硬,立刻夾馬側身,剛閃過他這一招,就轉過馬首,一邊揚弓高揮,一邊往後急退。而此刻宇文博正待舉杵再砸,卻見都速麾下弓騎分作左右兩路退開,中間又是一人挺著一柄狼牙槊,領著一彪槊騎迎面衝鋒上來。王婉兒正在宇文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