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長夜更深無人寐 情火痴中淪潰心(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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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俯首稱諾,正要離去,矣今又喚住他說道:“他二人畢竟遠來是客,你去瞧瞧即可,莫要驚動他二人。”都速說道:“卑職記下了。”說罷即刻轉身便往獨孤彥雲、楊玄瑛二人營帳而去。
矣今支走了都速,獨自立在始畢可汗帳前,困心衡慮,卻又進退維谷,徘徊許久,義成公主那兩句“你我此生註定無緣無果,又何苦相見,徒增彼此傷心。”“怪只怪你我生不逢地,命運終不能握在自己手中,只盼若有來世,你我能投生尋常人家,再聚這份前緣。”總在腦中揮之不去,終於忍不住輕輕將帳簾撩開一道縫隙,貼上身去順著簾隙向內張望,只見始畢可汗摟著一名年輕貌美的胡女,正自熟睡之中,瞧這模樣應是剛剛巡幸歡快過後樣子。想義成公主雖身為可賀敦,但畢竟也是啟民可汗遺孀,依俗改嫁始畢可汗時韶華已逝,容顏漸老,始畢可汗又怎放在心上,兩人雖有夫妻之名,卻少有夫妻之實。義成公主遭遇始畢可汗冷落,按說也是意料中事,可如今始畢可汗摟著年輕女子同榻,瞧在矣今眼裡,此時再想起義成公主那番悽苦神情,矣今猝起激忿填膺,怒目切齒,頓失一如既往的冷靜,提足一躍,縱身閃入帳內。
矣今那身法起落無聲,來去無痕,自然驚不醒始畢可汗,只見他眨眼間已飄至始畢可汗塌首一隻錦盒之前,乾淨利落地開啟錦盒,從中取出一枚金鏑,揣入懷中,又自懷中取出一枚與之形似的金鏑,放入錦盒之中,將錦盒蓋回原狀,一個起身又翻出了帳去,前後一番動作,猶若坂上走丸,一氣呵成。矣今這一來一回,藏蹤躡跡,神鬼不知,始畢可汗尤在深夢之中,怎知彈指之間,那枚可在情急時刻代替可汗之令指揮排程扈從親衛部隊的鳴鏑,竟會教自己的貼身帶刀侍衛長給悄無聲息地偷樑換柱盜去。
再說楊玄瑛與獨孤彥雲在五原待了數日,這一日晨間兩人出帳一同走在營內之時,忽見數路聯盟部落藩王帶著大隊精騎入營而來,聚往校場,再想數日前曾聞言隋帝大軍早已抵達了太原汾陽宮,打算由此出塞北巡,知道必是叱吉設業已說服始畢可汗出兵,打算半路截殺王師了。瞧著那些突厥騎兵一個個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的樣子,楊玄瑛說道:“隋帝北巡王師看似十餘萬眾,卻帶著文武百官,後宮眷屬,魚龍百戲,僧尼道士這些閒雜人士,那樣混雜編隊,若是在塞外一馬平川之地遇著這些精騎,恐怕連跑都跑不了。”獨孤彥雲說道:“不錯,始畢可汗這番出兵,看來那楊廣也是在劫難逃了。前些日虯髯大哥也有密函送來,讓咱兩一旦等到始畢可汗出兵,即刻想辦法脫身,回平城去,看來待在這五原的日子也不會長了。”楊玄瑛輕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如今中原也是兵荒馬亂,義成公主與我等立場又有不同,不然若能帶她一同離開塞外回中原去,也可免得公主淒涼孤苦在此度日如年。”也是三人時常相聚,難免心生感情,獨孤彥雲亦黯然說道:“身逢亂世,公主身不由己,你我亦沒得選擇,只盼此次事成,還天下一個太平,也就不負我等所做出的這些取捨了。”人生在世,總無兩全其美之事,取捨之間,又總教人左右為難,楊玄瑛聽了獨孤彥雲這番話,心中甚是沮喪失落,垂下頭去,默然不語。
兩人走著走著,楊玄瑛又說道:“虯髯大哥既然如此囑咐,應是想著法子對付葉護叱吉設了吧。”獨孤彥雲說道:“那史屬胡悉本是大汗軍師,如今被叱吉設給拉攏過去,看來叱吉設多半有取代始畢可汗之意,若以此入手,待始畢可汗截殺楊廣之後,挑唆始畢可汗除了此人應是不難。”楊玄瑛思索了片刻,又說道:“不過小妹卻有些擔心,看那葉護大人如此助我等遊說大汗出兵,大汗此番兵出五原,小妹思來想去,總覺得多半是有去無回。如若教叱吉設做了突厥可汗,塞北恐怕永無寧日了。”獨孤彥雲眉頭微皺,說道:“楊姑娘言之有理,始畢可汗雖然兇暴,亦不乏野心,但畢竟不是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