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四野盡皆籠罩,哪還辯得出東西南北。魚蔓雲坐於舟中,猶似個無事人般,打起了小盹,而楊玄瑛左右顧望,唯見霧沉雲暝,八荒迷朦,不禁暗自擔心起來。此刻她又盯著船尾那漁夫打量半晌,見他仍是氣定神閒,悠然自得地搖著船櫓,絲毫看不出半分疑跡,一時間,教楊玄瑛也無可奈何,只得打起精神,暗中戒備,靜觀其變。

這一水程皆在霧中,徐徐而行,忘路遠近。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間,楊玄瑛猛然立起身來,踏上半步,已將流雲槊持在手上,把槊尖指著那漁夫,厲聲喝道:“你究竟何人,意欲載我等去往何處!?”魚蔓雲被她一聲驚醒,尚不明就裡,正待相詢,那漁夫卻已面露詭笑,裝模作樣說道:“二位姑娘不是要去君山嗎,這不正往那兒去呢。”楊玄瑛哼了一聲說道:“這一帶水濤自南北流,如今你卻是順流而下,如何到得了君山?你如若再遮遮掩掩,休怪我金槊無情。”原來這君山島處巴陵郡西,與閱軍樓隔湖相望,適才這船出水,乃是望著君山橫著水流而進。而當下雖有大霧攪得人頭暈目眩,可楊玄瑛乍見小舟不經意間已換順流而去,立刻便知是轉過了方向,這才明白那漁夫果然不懷好意,定在暗中作祟,她才會冷不丁地舉槊質問。

那漁夫見楊玄瑛看破玄機,頗為驚訝,俄然一愣,隨即也立起身來,哈哈獰笑數聲說道:“昨夜是個朝廷的爪牙,今晨又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兒,看來那昏君還確實念念不忘梁公。”那漁夫說著,順手提起擱在舷上的魚竿,橫握於胸前,又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不妨直言相告,我乃湘川水神,大號九頭蛟雷公猛是也。汝等想上君山,得先問過我手中這柄魚竿!”話音未落,只見他將手一揮,撩起長竿便往楊玄瑛頭頂重重撘去。

雷公猛那支烏漆魚竿一看乍不起眼,卻是精鐵鑄成,這一杆子下來,霸道十足,咆哮生風,可漁舟狹長,無多餘立足之地,亦不容人閃躲,楊玄瑛只得舉槊相迎,去硬接他手中魚竿。一時間,只見兩人分立船首船尾,各自凌空奮舞雙臂,萬道黑光金芒交織閃現,不時又有星火飛迸,天華亂墜。這一般激鬥,旗鼓相當,直教魚蔓雲持槍挺立在楊玄瑛身後,看得眼花繚亂,幾度想上去助陣,卻有始終尋不著間隙插手。

不過雷公猛上手雖攻得急兇,可也是他見楊玄瑛一介女流,並未將其放在心上,只道寥寥數招便可輕易拿下,哪知這轉眼吭吭數十聲下來,楊玄瑛見招拆招,將自己攻勢一一化去,還時不時地乘虛反擊,屢屢將自己迫入窘地險境,直教他不禁氣急敗壞,暴跳如雷,手中魚竿越撘越狠,咄咄逼人,毫不留情。動武過招,本忌心浮氣躁,雷公猛求勝心切,出招雖是辛辣,但招招使老,不自覺間,已露出破綻。所幸此刻楊玄瑛苦於為船身狹窄所縛,亦無法全力施展拳腳,更不得縱身趁勢進擊,且楊玄瑛見雷公猛身懷絕技,又是現於洞庭湖上,怕他是君山水寨之人,以免與蕭銑結下仇怨,亦不願傷其性命,下手尚留情面,不若早已可將他擊敗。如此一來,兩人鬥得膠著,看樣子一時半會也難分出高下來。

魚蔓雲在一旁瞧得甚是著急,見雷公猛破綻百出,但楊玄瑛還是久戰不下,終於按耐不住,這也顧不得許多,猛然挺起手中銀槍,往船弦踏上一步,便想繞過楊玄瑛身子扎雷公猛而去。可原本三人分立船中一條線上,方能使小船左右平衡,可如今魚蔓雲冒冒失失去踩舷沿,立刻教小船失了重心,即往一側斜了過去,足令她大吃一驚。所幸魚蔓雲這一腳尚未踏實,她見狀及時收足,才使小船不致傾翻。饒是如此,船身俄然劇烈擺晃,還是令魚蔓雲身子一歪,一個趔趄,栽倒船中。

楊玄瑛正全神貫注應付雷公猛,亦覺突然間自己身子一晃,驟失重心。她不識水性,眼看即要往船外翻去,頓時駭然失色,一聲驚呼,這也無心再去打雷公猛,下意識地轉身便去踏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