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肅州的時候,謝青洛身為讀書人,自然也是參加過詩會一類。

和當地計程車子來來往往,談天說地。

謝青洛書讀得好,人也長得好,雖是當時的身世不高,但在詩會上也極受歡迎。

但不知參加詩會一事觸了肅州謝家的什麼黴頭,謝青洛只去過一次,之後便被謝家禁止參加這般的活動。

謝青洛自然是不滿,但也反抗不過,只得默默接受。

現在想起來,謝青洛覺得,若謝家不這樣做,他也不會那股孤獨,在肅州那麼多年沒什麼朋友。

然後被逼到得了鬱證,心思鬱郁,情志不舒。

回憶起當年在肅州的事,謝青洛只覺恍若隔日,大夢一場。

在抬眼看看如今觥籌交錯的畫面,謝青洛露出笑顏,秦明義正好扯著他袖子,言道留下為此次筵席留下墨寶。

謝青洛推辭不得,看看周圍都帶著善意的面龐,只好笑著接受,俯身落筆。

他此時心思清明,恍是想明白了什麼。

哪怕是在喧鬧的人堆裡,也只覺心寧氣靜,所以落筆也是輕巧,舒朗開闊之意躍於紙上。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正是李白的《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

最後一句“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翩然落下,儼然豁達的風骨似是混了風,吹拂在整片園子裡。

這詩的原本含義是抒發作者的煩憂苦悶,懷才不遇的心緒,雖有樂觀之意,但作者的重點還是放在悲憤上。

在如今的境地下,寫出此詩似是有些不合氛圍。

但看謝青洛一手輕快的字,眾人也只能覺得這是殿下為了表現自己的豁達所寫。

所以對視一眼,紛紛開口稱讚。

唯獨秦明義悄無聲息的打量正掛著笑的謝青洛,心中疑惑,卻好像也能明白些什麼。

他雖是長子,可府中孩子眾多,他也不受重視。

直到他展露經商的天賦,漸漸把府中的財政支出給攬了過來,安遠侯才開始注重起這個長子。

好似殿下的心思,他也能感同身受幾分。

謝青洛被一群同齡人誇得面色微紅,眼睛亮晶晶的。

抬頭去看秦明義,秦明義明白其中意味,便笑著幫他解圍,好生容易的撥開人群,謝青洛才得以喘一口氣。

“看來殿下是極受歡迎的,以後也要多來參加這樣的筵席才好。”

秦明義微挑眉梢,笑道。

謝青洛揮揮手,面頰的酒窩正因為笑得明朗而顯露出來。

“這是自然,我在宮中無甚朋友,能有你們陪著玩自然是好的。”

秦明義眼尖的瞟到殿下手上沾了絲墨,順手遞上帕子。

“那可說好了,之後我給殿下下帖子,殿下可不能拒了我。”

他盯著面前的殿下拭擦淨白指尖的墨,語氣恭順的說道。

說罷又低了頭,伏在謝青洛耳旁言說。

“殿下就是拒了旁人,也不要拒了臣的。”

謝青洛嗯嗯點頭。

“我與明義關係最是熟絡,明義自然在旁人的前頭。”

秦明義說話的聲音小,謝青洛的聲音便也不自覺地放低,唯獨能傳到安遠侯世子的耳中。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殿下可是君子否?”

秦明義直起身,接過殿下遞給他的帕子。

“自然。”

謝青洛隨口言道,未注意到面前秦曄墨色眸子中的期盼。

二人關係這般親近,自然也是惹得了不少人的關注,謝青洛卻是不覺,雖是覺